有没有什么甜到想打滚的养成文?
我喜欢上一个老男人。
暗恋了他很多年,
那天我趁他睡着,
偷亲了他。
老男人突然睁开眼,无奈叹气:“我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1
第一次见陈最,是在妈妈的葬礼上。
妈妈的葬礼很冷清,只有邻居几个阿姨帮忙张罗。
因此陈最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走错了。
之所以第一眼注意到他,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骨相优越,眉目深邃。
即便是不谙世事的年纪,也本能觉得这个大哥哥好看。
他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西服,恭敬的给妈妈送上一束向日葵,他的严肃正式与这里应付往来的人完全不同。
葬礼过后,那些人商量着要把我送进孤儿院。
毕竟我爸早死了,现在妈妈也没了,亲戚什么的从不联系。
这些好心帮忙的邻里都是普通家庭,无力再承担一个多余的我。
道理我都懂,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我已经没有家了。
陈最站在我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在肃穆的灵堂突兀的咧开嘴笑了。
“你和郁老师长得真像。”
我惊恐的盯着他,浑身戒备。
陈最拿出一块已经融化变形的巧克力递给我:“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偷偷咽口水,却不敢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只呆呆的看着他。
陈最又笑了。
男人俊朗的面容仿佛染上了光彩,后来我才知那叫一眼万年。
“我是你妈妈的学生,若是陌生人,今日就不会来祭拜了。”
他拆开巧克力的包装,掰成两半,自己吃了一半,把另一半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抿了一小口,甜蜜伴着微苦在舌尖融化。
就像陈最给我的感觉。
那一年,我11岁,他20岁。
陈最问我,“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照顾你,但是跟着我,会过的很苦哦。”
我不怕苦,因为以前的日子并无多少甜蜜;
但我不想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
陈最身上有种相似的气质莫名的吸引我,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两个小小的我们组成一个小小的家。
2
我跟着陈最去了他所在城市。
他带我去到一个老小区的旧屋子。
陈最随口道:“老房子了,我妈留给我的,有点旧,你将就一下。”
我茫然的点点头。
其实他这屋子比我之前住的还好。
跟着母亲的时候,总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我环顾四周,生出些后知后觉的害怕。
自己竟然为了一块巧克力就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
陈最一进屋就开始忙碌。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脱下西服套装,然后挂在衣架上放好。
他说那是找朋友借的,送去干洗后还要还的。
我虽不明白,但也能感受到他对再见母亲的重视。
然后他就忙着收拾房间,把床上用品全都换了一套。
这是个大开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你今晚睡床,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这里地方小,明天我就去买个上下铺。”
我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乖顺的点点头。
陈最狐疑的看向我:“不会说话?”
“会……”
陈最无所谓的笑笑:“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慢慢适应。”
家吗?
我终于……也有家了。
“谢谢哥哥。”
陈最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你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
我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低声道:“你早点回来。”
“好。”
3
这是一座海边城市,空气里都带着咸咸的潮湿。
陈最买了鱼和面条,又炒一个青菜,很快弄好一顿。
我小口小口的吃着鱼汤面,这味道属实一言难尽。
这鱼没料理干净,一股子腥味,汤里还有鱼鳞,而且真的太咸了。
但是初来乍到的我始终谨慎,不敢表露半分不满。
囫囵硬塞了两口就放下了。
“这就不吃了?”
“我吃的不多的。”
“你还小,不要学外面的小姑娘减肥。”
我低头不语。
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小口。
陈最忽然意识到什么。
“那啥……我不太会做饭。”他有些懊恼,“早知道给你打包了。”
“已经很好了。”
第一次有人亲自为我做饭。
妈妈总是把我丢给邻居家的阿姨,她会给阿姨钱。
他们家做什么,我将就吃一点。
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
但是这一顿齁咸难吃的鱼汤面却让我觉得温暖。
勉强又塞了小半碗,彻底吃不下了。
陈最也不勉强,拿起我的碗将剩余的面全倒进自己碗里,大口大口吃了干净。
我隐约觉得不应该这样,但他说不能浪费粮食。
好吧,我的新家人是个节约的人。
4
第二天一早,陈最就把我送去了当地的学校。
他有点纠结:“你现在11岁,该上几年级啊?六年级?”
“应该是初一。”
我不想回到小学,下意识想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学校门口的保安满脸戒备的盯着陈最,仿佛盯着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毕竟他穿着宽大的水洗牛仔裤,起边的旧T恤,看起来属实不像读书人。
陈最气笑了,搂着我笑的张扬:“咋啦,学校还不让我妹妹读书呢?”
保安将我们一路护送到教务处,教导主任了解了我的情况后同意我入学。
他拿出一张单子,陈最看了一眼,总金额480元。
“不是义务教育吗?”
教导主任一脸无语:“义务教育是不收学费,这是教材费,还有你妹妹的体检费学杂费等。”
陈最烦闷的揉了揉脑袋,掏出已经开线的老旧钱夹,零零散散勉强只能凑出430,还差50元。
我扯着他的衣角,低声道:“要不我不读书了……”
“闭嘴,你不读书我就把你送走。”
话音刚落,我眼眶就红了。
教导主任见状,自己掏了50元补上。
“就这样吧,我带孩子去班上上课。”
陈最有些不好意思,他郑重道:“老师,谢谢您,这50块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教导主任无所谓的摆摆手。
陈最朝我叮嘱:“不准说不读书这种话,你一定要读书,还要好好读。钱的事不用担心,哥一定供你读到大学毕业。”
他揉了揉我的脸,顺手擦掉我眼角的水珠。
“提起精神上课去,好好学习,放学哥来接你回家。”
教导主任看着陈最的背影,悠悠的感慨道:“小姑娘,好好读书,你有一个好哥哥。”
5
新的老师同学,新的学习环境,新的课程内容。
新的一切都在逼我迅速适应。
同班同学已经上了半学期的课程,而我才刚刚开始。
我有许多课业需要补充学习。
同桌是个圆圆脸的小姑娘,笑起来很可爱。
她很热情,很友好,就是有点话痨。
但她是我在这个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放学后同桌邀请我去她家玩,我拒绝了,我要等哥哥来接我。
我孤零零的站在校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人丁寥落,看着夕阳西下。
瞬间被曾经的恐怖回忆侵袭。
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下午,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直到天黑,直到邻居阿姨匆匆赶来,大叫道:“小希,你咋还在校门口站着呢,快跟我去医院,你妈出车祸了!”
之后的一切都蒙上灰色,变得混乱又诡秘。
母亲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男孩命丧车轮。
她救了别人的孩子,却让我一夜之间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
天越来越黑,路灯零星亮起。
陈最还没有来。
我又被抛弃了吗?
我仿佛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膝盖蹲在校门口,很想哭。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来。
那人朝着我一路奔跑,披星戴月,仿佛带着万千荣光从天而降。
那个身影在我心头埋下恋慕的种子,直到成长为扎根盘踞的参天大树。
5
我冲上去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临时接了一个活,来晚了。”
陈最拍拍我的背,满是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悲观呢,等了没来就一定是被抛弃了,就不能是我遇到什么危险耽误了?”
“啊,不要啊!”
我哭嚎的更加大声。
陈最哭笑不得又手足无措的帮我擦掉脸颊的泪,“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了会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我一定会来的。”
我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伸手去牵他的手。
男人的手很粗糙,手指上有厚重的茧,身上还有机油的味道。
他把一张50的人民币放进我的小书包,嘱咐我明天还给教导主任。
我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开始意识到尊严的意义。
陈最握紧了我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好。”
就这样,我和陈最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
他搞了辆二手摩托车,每天接送我上下学,然后自己去车厂打工,风雨无阻。
他买了一个木质上下铺,我睡上铺,他在下铺。
每天晚上,我就在小书桌前看书写作业,他就在沙发上研究汽车和机修。
陈最说,他想攒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修车行。
我笑着鼓励他,你一定可以的。
明明只是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却让我觉得非常可靠。
6
这天放学,我们在回家路上被一群机车党拦了下来。
我吓坏了,紧紧抱着陈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安全和能量。
陈最拍拍我的手以作安抚,笑着朝领头的男人道:“坤哥,那地儿我先看上的,押金都给了,您要不再看看别的地儿?”
那名叫坤哥的男子摘下头盔,满脸戾气,直勾勾的盯着陈最。
“老张说你为人靠谱,车技也行,让我把地方让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和我赛一场,赢了我就认可你得能力,把城东的店铺让给你,可你要是输了,那就说明你不配占着那块地儿,老老实实的让出来。否则……哥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兄弟多,天天上你那儿闹事让你做不成生意也不是不行!”
我到底涉世未深,听到那人的威胁,当下就吓得红了眼眶。
我拽着陈最的衣角,紧紧的贴在他身后。
那名叫坤哥的男人看了我一眼。
“卧槽,你他妈口味挺重啊,这小姑娘来大姨妈了吗你就敢泡!”
陈最面露厉色。
“放尊重些,这是我妹妹。”
“行叭,妹妹就妹妹。赶紧的,跟老子比一场!”
“我要先送我妹妹回家。”
“不行!”
“我不走,我不放心你。”
我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打算偷偷报警。
这是陈最给我淘的二手手机,平时有急事方便联系他。
坤哥直勾勾的盯着我:“小姑娘,我劝你别多事,否则坤哥哥禽兽起来就真不是人了。”
陈最示意我把手机放好。
“放心,我可以应付的。”
我抓紧陈最的衣角:“我要……和你一起。”
其实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行啊!”坤哥笑道,长臂一伸搂住一个身材妖娆的高挑美女,“别说老子欺负你,你带着你妹,我带我的妞,公平吧。”
陈最握紧了手心,半晌才道:“好。”
7
陈最帮我检查了好几遍头盔,反复叮嘱:“一会儿你就死死的抱着我,闭着眼什么都不要看,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的声音依旧本能的颤抖,“你放心比赛,我要你赢!”
我太知道陈最为了这个车行付出了多少了!
陈最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为了生存不得不四处打工,辗转到了现在的车行当学徒。
老板老张是个好人,看陈最吃苦耐劳人又勤奋,愿意教导他。
老张年纪大了,身体江河日下,如今儿子结婚买房到处需要钱,他就想着把车行盘出去。
陈最知道老张的想法,拿出所有的积蓄想接下这块地儿。
老张知道陈最的困难,也相信陈最的为人,愿意便宜些,早早收了定金。
一想到即将有自己的店,陈最这些日子天天盯着车行翻新,俨然将其视作自己的第二个家。
正因为知道陈最的辛苦和付出,我才不希望他输。
陈最捏了捏我的肩膀,爽朗的笑道:“放心,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他想让我放心,那我更不能拖后腿。
我努力克制心底的恐惧,紧紧抱住陈最的腰。
一声哨响,车辆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疾驰。
风刮过耳廓锋利疼痛,身旁的树木疯狂倒退,极速前行加极度紧张,我的五脏六腑全都绞在一起,泛起强烈的恶心。
好难受,好想吐,好想停下来——但是不可以!
原来这才是陈最的速度,他以往送我上学无异于蜗牛爬行。
我强忍着心头汹涌的恶心,害怕的紧紧闭上眼。
我能清晰的听到临近处另一辆摩托车的声音。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发动机的轰鸣,凌厉的风声……
黑暗的世界里只有嘈杂,但是还有身前温暖的依靠。
……
“小希,不怕了。”
我的头盔被摘了下来:“我们赢了。”
我看着陈最兴奋的笑脸,猛然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到一边,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
真好,我们赢了。
还好,我没有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