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农村彩礼涨到50万元,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这事我深有体会,我就是江西人,现在居住在西安市,而我老婆是江西余干那边农村的,今年过年年初,我全程观摩了小舅子的相亲,被女孩耍来耍去,一会儿全家高兴,一会儿又是失望,像坐过山车一般,当然最后事没成,老丈人叹息、小舅子憋气。
小舅子今年也不小了,28岁,却还是个雏鸟,从来没和女孩谈过,他在景德镇的铁路上干线路工,是正式编制,虽然每个月收入5千,但是福利非常高,公积金搞得离谱。老丈人因为不会说普通话,没法外出打工,只是在老家包鱼塘养黄鳝,可惜养了10多年都没有赚到钱。
去年腊月的时候,有人给小舅子说了个媒,是同县偏远一个村的女孩,长相一般,听说一直在上海做销售工作,然后两人加了微信,看起来聊得还不错,小舅子深夜还在发个信息没完。
等过了年以后,大概初五吧,老丈人就火急火燎地要带小舅子去上门订婚,我说这也太快了吧,我和你女儿聊了三个月结婚都算是闪婚了,你这十几天就要订婚,年轻人可能接受不了。老丈人说我们农村这边都是这样,你不去定,别人就定了,有一家女孩相亲要30万,男方家人觉得太高了,想再谈判几天,结果另外一家知道后马上来说媒,表示30万没问题,当天就给,女孩就嫁给另一家男的了。
然后就带着我和小舅子上门去提亲,我去看到的是女孩家在小镇上,很普通那种临街三层楼,女方父母鬓发斑白凌乱,皮肤苍老黝黑,一眼就看出是很普通的种田农民,他哥哥在新疆当士官,也是单身,女孩的长相和打扮都一般,眼睛有点小,她还有个弟弟,倒是打扮很潮,很帅,独自一个人坐在地上打手机游戏。晚上8点开始,我们围着一个大圆桌坐着谈订婚,整个过程女方父母几乎不怎么说话,就说了几句全看女儿的意思,彩礼钱全由女儿定,到是女孩的哥哥嘴巴不停,女孩站他背后,他替女孩说,只认识十几天,互相还不了解,现在订婚还很早,希望多给些接触了解的时间。我老丈人也说不出什么好词语来,只说了些年轻人早结婚有好处之类的话,一个小时后,满座就没什么话题了,大家默默不言,隔壁邻居来串门,他们就把脸转过去和邻居打打闹闹,我们看气氛不对,客套几句话就撤退回家。
我们四个人驾车在路上,复盘刚才谈论的话语,我才知道按照农村的老规矩,订婚就要给彩礼,作为对等,女孩要跟男的同房。那我就觉得这事就更不可能成了,小舅子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即将回到村口时,女孩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居然同意订婚了,说第二天去她家谈彩礼钱的事。挂了电话后,大家心情无比舒畅,老丈人窃喜,言语很激动,还让我向公司请假,等办了小舅子的订婚再回去。
第二天,我带儿子去县里逛商场了,没有参与他们的事。等到吃晚饭围桌子时,了解到他们定的彩礼钱是38.8万,附带加五金(金手镯,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脚环),以及所有办婚礼的钱全部由男方出,而且酒席收得的所有礼金全部交给女方。我为小舅子鸣不平,这简直就是欺负人。但老丈人接下来就打击了我,他说现在农村都这样,有个男女说亲,女方在上海打工不想回余干县生活,男方直接开口出50万,女的还是不同意,男的就再加10万,女的继续不同意,男的继续加10万,一直加到女孩同意跟着男方为止。我讽说,这样的男人就是没脑子,本身是有钱人却主动示弱,摆阔气做冲动的事,费千金买一笑,最后只会换来别人利用婚姻来讹诈你的钱。老丈人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后面我就懒得再搭理了。我心想,用这一百万把自己包装成老板,去那些野鸡大学城能钓一大把,真是有钱也不会使,这个男得是长得有多丑。
订婚日期是正月十三,小舅子看起来喜色不少,以前过年在家就天天打游戏睡懒觉,但这两天吃早饭都见不到了,开着他的丰田威兰达带女孩去逛商场玩。我没有车,就开着老丈人的小货车去县城散散心。这边的农村摆阔气的风气确实很严重,我行驶在乡间的县道上,一路所见都是三层精装楼,还带有高门大院,有些大门美得像牌楼一样,还会用金漆牌匾写着“吴府”、“朱府”之类,院内停的全是日本的、德国的豪车,若要是国产必定是红旗,而且还是双色版的。我心想这里面有多少是真有钱的呢?还是背债的呢?这边的男孩压力应该很大吧?怪不得这片农村的人争先恐后出外去做灰色、违法产业。他们上一代人在少数致富者的带领下,团伙非法进入澳门,给赌场做马仔,赚拉人入赌局的提成,富了一批少数人。现在这代人也是在少数致富者的带领下,团伙干非法行医整容,他们从韩国走私整容药,在大城市租小区房给人打瘦脸针,胆大的甚至开工厂制假药,又富了一批人。他们村已经有一百多人因为这事进了监狱,为首带头的连全家都进去了,但是为了追求暴富,村民依然死心不改,而且村里还流传着谁谁被抓了,交了几百万就释放回家的激励故事,真是要钱不要命。坦白说,虽然他们很有钱,但我内心其实很鄙视这类人,因为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些暴富者唯一的乐趣就是包养小三和豪赌,像去年年底就传出他们在镇上聚众赌博,有人一夜输20万也不停。在我眼里,既然我能看透他们,假如我像他们一样去搞团伙骗局,我一定能赚得比他们更多,只是我不感兴趣,这种钱只是黄粱一梦,最后都要统统散失掉。而且如果我有这么多钱了,我会更加小气抠门,女的来要彩礼,我一毛不给,她为了向上攀附富人一定会让步的,这就是“越有钱越可以省钱”的道理。
第三天,等我刚刚把假请好了,事情却又反转了,女方提出取消订婚,先要去上海打工,不和男的在一起,等聊了一年后直接正式结婚。我老婆立刻说别聊了,这女孩就是没有继续的意思了,可惜了弟弟这几天被人家骗吃骗喝。老丈人对小舅子说,你也别把话说绝了,先答应吧,我们继续给你找媒人,你同时聊多个,现在男女之间都这样。事情到这步,那肯定就是要结局了,不过这个结尾是戛然而止的,源于女孩的一句话。小舅子聊天时打趣说,你去上海,我也把工作辞了去陪你去吧。女孩说你来可以,但是得睡阳台。小舅子直接关手机睡觉。
他们农村的男女婚事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彩礼涨到那么高,50万?以我观察来看,就是那些干灰色、违法产业的暴发户们带坏了风气,那些人回村后大摆阔气,为的就是诱惑村里人出去给他们当马仔,搞乡族纽带的大传销,这对于没什么思想,没什么文化修养,又爱面子的农村娃们极有杀伤力,有些胆子大的人、赌运气的人确实赚了好多钱,再加上现在女孩都向往沿海大城市,不想跟男的走,所以留在家乡正正经经工作的农村男人便毫无吸引力,只能被环境裹挟着,被迫掏光家底出彩礼,我小舅子买的丰田威兰达就是他们贷款买的,老丈人和小舅子一起努力还贷款,我劝他们买比亚迪唐,他们不乐意,觉得没面子,38.8万的彩礼钱也是他们两代人积累了一辈子的全部家当,出于对婚姻未来的憧憬,再加上还没有到举债的地步,老一辈的思维就是忍吧,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