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听就令人毛骨悚然的亲身经历?
我从小体弱多病,毫无血缘关系的奶奶给我配了九次阴婚。
这些经历一次比一次恐怖,而且对方都不是活人。
十八岁开始,我夜夜被鬼压床,据说是那些催命的亡魂来了。
但奶奶已经仙逝了老长时间。
为了寻求破解的办法,当过算命先生的五叔,又想了个很极端的办法。
他说九月九那日,要让我独自一人睡在棺材里,再找个鬼物结一次阴婚。
与前几次都不同的是。
一觉醒来,我躺在被钉死的棺材里,和一具僵硬的尸体脸贴脸。
1
我顶着黑眼圈,蜷缩在床上。
明明已经困得要死,但我还是疯狂地掐着自己。
绝不能睡。
不然待会儿面对的,将会是极其恐怖的场景。
一个个像白雾一样的人,从门口飘荡而至。
他们站在床头,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同时,还掐着我的脸蛋,捏我屁股。
更有甚者,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金手镯子,试着将它戴到我的手腕上。
这是我们村的传统。
老一辈的人娶亲时,总爱互赠双方金手镯。
我一度拼了命地反抗,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因为我知道一旦接受了这份心意,自己便再也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
虽然好怕,又好困!
这样死扛了一会之后。
我妈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闺女,快补一补!今天午夜,你可一定要抗住了。」
关于阴婚这事情,其实我妈心里也没底,但还是不断地给我鼓励。
我只知道自己喝汤时,整个手腕都在不断地颤抖。
我恨我奶。
按照我妈说的话:这个坏老太太,哪有给自己亲孙女配九次阴婚的道理。
就算是为了驱病挡灾,也不至于次数如此之多吧。
尤其是,每次配婚,我奶都阴沉着一张老脸,强行扑上来剪我的头发,割破我的手腕来取血……
很快,客厅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像是在搬家具。
紧接着,传来了众人的呼喊声以及一阵沉重的木制物体落地的响动声。
我知道,这是五叔预定的棺材送到了。
自己马上要和一个皮肤泛着青绿色、没有知觉的人睡在一起了。
我试着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心中格外的平静。
2
我反复在心里做了好几次准备,才跟着我妈去了客厅。
那场景,只看了一眼,我脑袋里瞬间嗡得一声。
一口大红的棺材摆在正中央。
通体刷上红漆,像涂满了鲜血。
棺身上,还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棺木的头部位置,用黑色的墨水写着一个醒目的:寿。
这时棺材旁,还蹲着两个人,正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其中一个人是我爸。
他整个人脸色惨白,看样子,离崩溃不远了。
另一个人是个黑脸的粗犷汉子,也就是住在村里的五叔。
他经营着一家纸扎铺,常年只跟死人做生意,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懂一些。
才刚入夜,我已经被迫打理好了妆容。
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端坐在了老宅的房间内。
眼前的白色囍烛又昏又暗,仅能照亮房间里的一小部分区域,微风拂过时,烛火轻轻晃动,不时还会冒出绿色的火焰。
恍惚间,我像是看见墙壁上出现奇形怪状的影子,有隐隐的嗤笑声从墙壁内传出。
冥婚,顾名思义,就是将活人嫁给阴间的东西。
相传嫁给鬼魂的人在三五年内必定会死去。
我只能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墙壁上的东西,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嫁衣,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眼看亥时就快要到了。
五叔一伸手,掐灭了手里的旱烟,从怀中掏出来九根红绳。
「丫头你记住了,午夜过后,听见我的喊声,你就迅速把这些绳子弄断,然后爬出棺材,中途不管听见和看见什么,都不要应声。」
我吓得只知道点头。
这几根红线,是五叔根据我的八字,找高人求的。
九条就代表我身上的九次姻缘,
只要等到了时辰,剪断这几根红线,就代表之前的姻缘断了。
3
五叔嘱咐我爸妈:「你们俩都别走,守在角落里,记得午夜饭过后,玩了命地烧纸和上供。」
「那帮鬼东西,可是凶得很,一定要应对好了,别让他们闹事。」
爸妈连连答应着。
就这样,我爬到大红棺材中央,躺了下来。
这一刻,我心里直发毛。
五叔先是走到我家院子里,在花坛里插了一杆白森森的招魂幡,又点燃了几张黄符。
这些都是请鬼一类的基础动作。
随后他来回纵身一跳,轻巧地落在棺材旁边。
「丫头,你睡一会儿。」
「你要是不睡着,我怕你身上阳火太重,扰乱了仪式,那些鬼魂来不全!」
五叔说着,在我的眼睛上抹了抹。
这动作,就像是给死不瞑目的那些人强行闭上双眼一样。
我想当抗拒,拼命地挣扎着。
但是很奇怪,当他又连续抹了几下后,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后续,我是被硬生生冻醒的。
棺材里实在冷得厉害。
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我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自己还躺在棺材里面,脸部朝上,
但外面好像起风了。
一股股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极其阴冷的气息,棺材里面随即变得凉飕飕的。
紧接着一团团白雾在我眼前来回飘荡。
下一秒,白雾中浮现出一张老男人的脸。
那张脸毫无血色,呆滞的五官,冰冷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我。
我吓得张嘴就准备大喊。
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猛然出现,将我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是五叔来了。
他将棺盖掀开,往我身边凑了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丫头,别慌!」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手指紧紧地扯着衣角。
这样又过了好长时间。
五叔才缓慢地将手松开。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点点,缓慢地从棺材里探出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荡荡的院子,正中央停着一顶大红花轿。
旁边还站着四个纸人轿夫,惨白的脸颊上涂着两圈颜色洇红的胭脂。
我瞪大了眼珠子,运足目力向前望去时。
发现轿子和轿夫都不是实体,两者的形态都是飘飘浮浮的,像是悬在半空中。
阴风沉沉,乌鸦啼叫,几个纸人仿佛活了过来,裂开嘴冲着我微笑。
眼下这状态,摆明了是鬼物来娶我过门啊。
我吓得身体止不住地哆嗦,拼命想从棺材里面爬出去。
但五叔低声强调:「你躲在棺材里面,千万不能出去,知道吗?」
「外面的那个红轿子,是个硬茬子,其他的,倒还好办。」
「你躲在棺材里面,我先出去和他们谈谈。」
说完,五叔就率先几步跳出了棺材。
4
五叔后腰上一直揣着个布袋子,现在他将它取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一盏黑漆漆的油灯。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电视里的道士电影,眼前这盏油灯不是和那些一模一样吗?
只要灯不熄灭,保管不会出大事。
五叔小心翼翼地划亮一根火柴,将油灯点着。
嗤啦一下,绿油油的火苗,如同鬼火般冉冉升起。
五叔用一只手护着火苗,端着灯,放到门口。
他朝着轿子的方向磕了几个头,紧接着嘴里嘀嘀咕咕地开始说了起来。
像是和什么在低声商量些什么。
我家院子里飘的这些白雾,争先恐后般,纷纷朝着五叔的方向聚拢。
一时间,五叔的位置简直像是被白雾给包围了。
客厅的一个角落,却在此时突然着了火。
火旁边还蹲着两人,正是我爸妈他们。
在火光的衬托下,我能看见,他们的脸色似乎并不比我好上几分。
一捆捆的寿纸,被他们直接往火堆里扔。
我妈把家里所有的贡品都掏了出来,有煮熟的馒头,还有蛋糕什么的,一股脑地都摆在地上。
情急之下,我爸还从兜里面掏出来一包烟,将它们一根根点着,全部插在香炉里。
眼前的这景象都绝不是幻觉。
香炉里面的这些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熄灭。
院子里开始烟雾缭绕起来。
恍惚中,我好像还听见了吃东西的声音。
我猜这时候,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享用这些贡品和香烟。
近期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彻底崩溃了。
我躲在棺材里,无力地蜷缩着身子,紧紧依靠着棺材壁。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找到一丢丢的安全感。
五叔蹲在门口一直在嘀咕,原本他的神色还算正常。
可渐渐的,他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越来越多,嘴唇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那盏油灯,竟然也开始变得忽高忽低,就像是有人在试图将它吹灭一样。
五叔用手护了护。
发现没什么效果后,他干脆选择放弃了。
他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棺材跟前,对着我爸妈摆手大喊:「别烧了,都过来!」
我们都不知道五叔究竟发的哪门子的彪。
三人聚集到一起后,五叔的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来。
「老太太究竟收了别人多少彩礼?」
五叔一句话,将两人都弄得呆愣在原地。
「啥,啥意思?」我爸结结巴巴地反问道。
五叔大手一挥,示意两人交出先前八次阴婚的彩礼。
「配了八次阴婚,每次都收了对方的厚礼,老太太心真是够黑的!」
「现在他们说了,想退婚,必须把之前的彩礼原原本本全部退回来。」
我妈忍不住开始大骂起来:「瞧瞧你们家做的好事情,坑了我闺女不说,竟然还收了那么多死人的东西。」
我爸完全傻了,跟个木桩子似的呆愣在原地。
「哪儿有彩礼,我……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呢?」
「他五叔,我对天发誓,彩礼的事情,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屋内突然阴风大作。
五叔眯起眼睛,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似乎是在思索我爸这番话说的真实性。
我爸苦苦哀求。
「他五叔,你快帮忙想想办法啊!」
「对了,要不我们再烧点纸,权当是补偿了,你替我问问他们,看这样做行不行?」
五叔只是阴着脸,一言不发。
在这个时候,门口摆放的油灯,突然熄灭了。
与此同时,院子中响起了阵阵唢呐声。
5
那是农村办喜事时常用的乐器。
滴答滴答作响。
那顶红轿子,竟然逐渐向着门口的方向逼近了。
我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号哭了起来。
我爸使劲用手扶着棺材,这才没有瘫软在地上。
五叔也被唢呐声给逼急了。
他脸上的表情显得相当的狰狞。
「草他娘的!」五叔破口大骂:「欺人太甚,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完全没有商量了是不?」
五叔本来就是驴脾气,现在更是直接爆发出来,张嘴就是一顿怒骂。
「丫头,直接剪,有五叔在,我看他们能把我们咋的?」
棺材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幅剪刀,腥臭无比。
像是用黑狗血浸泡过,通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犹豫着,举起了这把剪刀,也将戴着九条红绳的胳膊举了起来。
「快,快!」五叔催促般怒吼着。
这时,那顶大红轿子已经快要越过门口了。
那四道模糊的身影,也有一多半都越进了屋子。
我吓得快要疯了,索性豁出去。
抄起剪刀,使劲戳入红线中,力道之大,连剪刀口都刺进了皮肉里。
但我满不在乎,对着这九条红线,狠狠地剪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
我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玩了命般,反复剪了几下。
这九条线,断开后掉入了棺材中。
我眼睁睁地瞧着,它们掉入棺材中后开始剧烈扭动。
断口处,一股股鲜血,诡异地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家中阴风大作,一股股冷嗖嗖的风在庭院中席卷而过,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号声。
五叔此时也没有闲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几乎近在眼前的大红轿子,随即一掏布袋,从里面亮出一个宝贝来。
乍一看,这东西又黑又丑,上面还满是毛发。
竟然是个黑驴蹄子。
五叔嘴里骂骂咧咧,吐出来的粗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据说那些污言秽语,本身就具备一定的驱邪的效果。
五叔舞起黑驴蹄子,就往大红轿子那边大步走去。
再往下,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自己眼前一黑,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睡梦中,眼前总是白茫茫一片。
直至清醒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我妈也守在旁边。
一瞬间,我想起了所有事情。
我猛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心有余悸地望着我妈。
我妈一幅大病初愈的状态,但还是尽可能地安慰我:「闺女,暂时没事了,先放宽心,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暂时过去了,意思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没来得及追问,脸上瞬间涌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紧接着蔓延至整个脸蛋部位。
门外也有动静传来。
五叔和我爸推门而入,两人都紧紧地盯着我。
我爸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唯独五叔的黑脸皮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多出了不少东西。
6
那是一块块黑斑。
这东西让我瞬间联想到了白癜风,但是两者的颜色和形态都有些不同。
五叔脸上的斑块是鲜红色的,仔细辨认之下,还能看出大致是眼睛的形状。
我下意识地伸手向脸上摸去。
自己要是变得和五叔一样,今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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