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上清华的人高中都怎么过来的?

发布时间:
2024-10-15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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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班在读。高中严重社恐且有人际关系障碍,下课和放学后因为要埋头刷题几乎不和别的同学交往,也不知道怎么交往。高一曾因为相信了富兰克林说的“少吃东西可以保持头脑清醒”而一星期没怎么吃东西,总体精神状态还比较好;高二开始受不了,曾经突然感觉世界不存在差点跳楼;有一次语文模拟考考到一半感觉周围崩塌了,写不下去任何东西,撒谎说自己发烧了,请假回去读完一大本社会心理学并写了笔记,才发现哦原来人际交往是有用的呀。可是已经晚了。高三天天崩溃,记得特别清楚的就是我总觉得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空洞但是不知道怎么补上,当时特别害怕一个人待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别说在那里学习了,在那种环境下我直接会心理崩溃,因为根本不能证明房间外的一切东西是存在的。

除了时常的虚无感受和心理崩溃外其他很多东西也在折磨着我。初中我曾经很叛逆,自学法语(当时水平比较高了),高中因为我严重社恐,一说出真实想法我就会浑身发抖,因此我当时的状态就是“我会法语,但是我对此什么都不能说,没有任何人知道”,高中的每一节英语课对我来说都是一场折磨,我自己有很多很有用的学习语言的方式,但是我没有办法说出来,也没有办法实行。像是心中守着一个截然相反的世界而在现实中毫无用处。

初中时我也曾经很叛逆,不明白应试教育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花这么宝贵的青春时光去学一大堆应试教育的东西。高中也是如此,只是一种更有力的声音告诉我不能为了理想主义而“英勇地死去”,但是潜意识里我对这些题目是非常抗拒的。我当时是文科生,但是非常抗拒语文,觉得它就是在教我们一些无法被论证思维定式,但是我非常喜欢阅读和写作(只是自己读的那些东西从来不能被用作典型的作文素材)当时我会感觉我和高中的一切格格不入。我只能拔高自己的思绪说“我学习是为了知识和被理解”。记得高三被班主任约谈,突然哭了说“我学习不是想去好大学”,班主任懵了,说“你是想去好大学,怎么不是”。

高中三年很多时候我会感觉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当时老师会向我们强调要做高考选拔的那种全面优秀的人才。我当时每次听到这句话的想法都是如果高考要选拔全面的、优秀的人才,我会想一定没有我。我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这些地方是从来都不会被大多数人或者普遍标准接受的。父母和老师提供了很多的支持,但是没有办法支持到让我恍然大悟的地方。他们说我压力太大,但是我觉得不是因为压力。如果我不是自己待着的时候就会心理崩溃、做题的时候总会内耗于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别人一样理解普遍标准的话,我还可以做得好很多。没有人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了解我学习上的优点缺点,哪里可以改进。我在别人眼里只是那个“埋头苦学但是智商不太够”的人。

但是如果自己不对自己负责,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来救自己。我想很多办法,靠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想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直到筋疲力尽。

直到高考前,我想如果我和别人不一样,那么这种不一样至少有好的地方。我擅长跳出框架看问题,我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总结规律。然后我找到自己方式总结了数学的错题本(找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角度),根据往年高考题总结了语文的答题模版,发现了考前晚上疯狂刷作文素材和范文、第二天考场就能流畅地把作文写完。高考最后一天的时候我还在崩溃,我的意志力已经不能支撑我把考前复习任务做完了。高考后的整个假期,任何带字的材料我都一个字也读不下去,直到上大学之后才慢慢好转。

后来出成绩了。现在反思之前的高中生活,我不过是一个不那么典型的小镇做题家。我没有像见多识广的同学那样成熟地处理自己与世界关系的能力,同时也并不像传统的小镇做题家接受既成世界的规则并善于利用它。这两方面的优势我都没有,却又被迫抛进应试教育的战场,用仅有的东西尽全力打高考的仗,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但是我必须要拯救自己,只有我能为自己全部的优势和劣势负责,我总会有一些优势,哪怕外部世界已经打击得你对自己并无信心。

高一的一个晚上我曾熬夜读完了《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塔拉曾经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榜样,她以极大的力量重塑了自我,虽然在这段旅程上孤军奋战。有时很想告诉高中的学弟学妹:稍微“奇怪”一点、不符合传统好学生印象的孩子、精神状态没有那么阳光的孩子、不被理解或得不到帮助的孩子,也能够达到理想的结果。没有什么一定被定义,也没有什么一定被约束。哪怕你以为“自我”只能苟活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它还是可以汲取阳光而奋力生长。

现在在华子的生活算很典型的中游。读了世俗标准上比较光鲜的专业,但意志力似乎被耗尽,很多时候会觉得缺少学习动力,生活状态并不很理想。不过总是有很多探索自己与世界关系的时间和机会,也总会找到属于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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