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贴身丫鬟侍寝吗?
“脏,别 舌.忝……”
“公主,您折煞奴才了。”
“奴才是一阉人啊……”
初次尝到甜头的太监,一晚上竟叫了五次水
她被疯狂的口勿击溃
帐影绰绰,她彻底怕了
没人知道,她重生了
前世,她被继母逼迫,替庶妹嫁给一个太监,反抗无能还连累了最亲的奶娘被活活打死
最终她生生被打晕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千岁府
今生重来,她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索性主动站了出来扬言要嫁给那位阴戾跋扈的九千岁
听闻她主动出嫁,继母反倒目露诧异
“你当真愿意嫁给那太监?”
京城谁不知那贺淮希堪比活阎罗,听者惊,闻者惧。
季景浠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
然而面前的季景浠神态自若,语气冷淡却肯定:“当真。”
她垂眸之时,将所有情绪隐于眼底。
无人知道,如今的季景浠早已是重活一世的芯子了。
前世,她确实不愿替嫁,拼着劲儿与季父继母反抗。
换来的,是继母将她身边仅剩的奶娘活活打死——“竟敢忤逆主母,定是这婢子没能好生教你!”
那刺目锥心的红,深深印在了季景浠的心上。
她痛哭、她挣扎、她反抗,却犹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最终她还是生生被灌了药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贺府。
今生重来。
季景浠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出嫁当天。
九千岁迎亲,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季景浠穿着大红的嫁衣,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季景浠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景浠,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季铃月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季景浠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贺淮希眉头冷蹙:“你不是季铃月,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季景浠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贺淮希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季景浠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季景浠,乃是季家嫡长女。”
季景浠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贺淮希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季景浠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贺淮希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季景浠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季景浠顿了顿,却是在贺淮希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季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贺淮希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季景浠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贺淮希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
第2章
季景浠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
就听贺淮希冷冷降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季景浠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季景浠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贺淮希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贺淮希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季景浠确实乃季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贺淮希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贺淮希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贺淮希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
“备车,回府。”
季景浠正要出门回季家。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还去问贺淮希能否陪她回门。
换来的是贺淮希一声冷笑:“你们季家骗我,我不计较已是大量,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
今生,她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举步踏上马车,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
“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贺淮希的声音冷冷响起,“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
季景浠站稳后,忙跪下请罪。
“千岁息怒!千岁日理万机,妾身原是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膝盖倒是软。”
贺淮希嗤笑出声。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
但季景浠擅自替他做了决定,就让他极度不悦了。
贺淮希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怒气便散了些许。
他上了马车。
“本千岁同你一道。”
季景浠一怔,低头应:“是。”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季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
“恭迎九千岁。”
贺淮希笑里藏刀:“季丞相倒会装模作样,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
“九千岁说笑了,伊晚才是我嫡长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两人一来一往,无人在意一旁的季景浠。
季景浠低着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
直至晚饭前。
季父才寻了空将季景浠带至后院。
季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铃月?”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季景浠的处境。
季景浠淡淡回道:“父亲,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他如何想,女儿并不知晓。”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季丞相横眉愠怒。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有贺淮希撑腰,敢这么同我讲话了?”
季景浠却是冷然回:“这话父亲便说错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
‘孤女’二字一出,季丞相脸色霎时一白,她这是咒他死不成?
“父亲若无别的事,伊晚便先告退了。”
季景浠施施然行了道别礼。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却无人注意到,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
贺府书房内。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亲耳所听,千真万确。”
贺淮希眸色沉沉。
这季景浠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当真是毫无教养!
当晚。
贺淮希罕见做了个梦。
梦中朦胧不清,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
长发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剪下放入匣中。
“淮希,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你绝不能负我。”
“好,定不负你。”
贺淮希含笑回望,却是赫然一惊——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季景浠!
第3章
贺淮希醒来后只觉荒唐,甚是不可置信。
明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季铃月!
贺家本是京城世家,然贺父遭诬陷蒙难入狱。
贺父死后,母亲殉情,偌大贺府一哄而散,剩他一人独活。
百姓骂他辱他,就连三岁孩童都敢用石头砸他。
他活得低贱之时,只有季铃月舍他一碗粥饭。
贺淮希揉揉眉心,冷声吩咐:“再细查季景浠,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暗卫领命而去。
而此刻,季景浠正在和奶娘说话。
奶娘见了她,一下便红了眼:“小姐,您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受苦?您不让我跟着过去,老奴夜不能寐,担心极了。”
“乳母放心,我无碍。”
季景浠心中涌上一抹酸意,
季父续娶后,便将她关在后院,只有母亲留下的奶娘将她养大,与亲娘一般。
前世奶娘死后,她便孑然一身了。
季景浠掏出一袋金银首饰,这是她从嫁妆里挑出的贵重东西。
“乳母,我已向父亲放你出府,你拿着这些财帛,去江南寻一处安定之处。”
“老奴不走,老奴要守着小姐。”奶娘说什么也不肯接。
季景浠将钱袋放在奶娘手里,眼神灼灼。
“你先去江南,再过些时日,我自去寻你。”
季景浠回府,管事便递来封家信。
“夫人,这是季府丫鬟送来的。”
季景浠展开一看,眉便一挑。
原来是季铃月邀她去茶楼的信。
前世,她也收到过这封信。
不过那时她却是没去的。
如今倒可以去看看,她这位好妹妹想说些什么……
季景浠应邀而去。
季铃月一见她,便拉住她的手:“姐姐,替嫁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原是来假惺惺道歉的。
季景浠柔柔一笑:“那妹妹今日是想如何补偿我?”
季铃月没想到她居然张口就要补偿,面色都僵了:“姐姐想要什么?”
“听说妹妹屋里有南疆淘来的琉璃盏,不知可否舍爱?”季景浠张口就要。
那琉璃盏全京城仅此一盏,是季铃月最得意的宝贝。
季铃月立时道:“姐姐如今在千岁府定享了富贵,妹妹那点藏品怎能入得姐姐的眼!”
季景浠嗤笑出声:“看来我们的姐妹之情在妹妹眼中连个灯台都比不上啊。”
季铃月脸色一变。
最近城里替嫁之事沸沸扬扬,若不是母亲怕她名声受损,招惹口舌,她才不会屈尊来见季景浠。
没想到季景浠倒还给她摆起架子了!
不过是嫁了个太监,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成?
姐妹二人话不投机。
季铃月率先离开,季景浠慢悠悠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茶楼。
却见门口正停着一辆华贵马车,周围人纷纷惊惶避让。
侍卫看见季景浠,立即上前行礼:“夫人,千岁大人来接您回家。”
贺淮希听见动静,随之走下马车。
季铃月是第一次见贺淮希,却发现其人竟比想象中英武不凡,是位俊美至极的男子。
可惜是位阉人,不然自己倒是愿意嫁的。
季铃月柔柔欠身行礼:“铃月见过九千岁。”
“不必多礼。”
贺淮希抬手虚扶,视线定在季铃月身上。
两人久久凝视,反倒将季景浠晾在一旁。
季景浠看着,只觉好笑。
遂上前打断:“夫君,我们走吧。”
贺淮希一愣,这还是成婚后,季景浠第一次喊他‘夫君’。
马车上。
贺淮希看她:“夫人急着喊我走,莫不是吃醋了?”
“妾身不敢,”季景浠低头幽幽回,“千岁若实在喜欢铃月,大可再度求娶,妾身并不介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
贺淮希脸色骤然沉下:“你也配将自己与她相提并论?”
季景浠手一下攥紧。
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她哑声道:“妾确实不配,千岁若厌烦,也可给休书一封。”
贺淮希却冷笑道:“入了本千岁手里的人与物,向来没有退回的道理。”
“除非……物消人亡。”
最后四个字落定。
季景浠心尖一颤,重重往下沉。
要靠贺淮希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机会离开贺淮希——
半年后,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起兵造反。
千岁府的大火烧了一夜,整个上京乱成一团。
那便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
第4章
行至半道。
马车被一位宫女倏地拦下。
“九千岁,贵妃娘娘有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露出贺淮希眉眼一角。
“何事?”
“贵妃娘娘近日淘了佳酿,邀九千岁共饮。”
季景浠沉眸看去。
传闻,贺淮希能从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张贵妃提携。
更有小道传闻说,张贵妃未入宫前,曾与贺淮希定过亲。
季景浠以为贺淮希该应邀进宫才是。
谁知身旁的人却淡淡瞟了她一眼,语气平和:“烦请回禀贵妃娘娘,臣新婚不久,要陪新妇,请恕臣不能过去了。”
闻言,季景浠心底直翻白眼。
他不愿应邀就罢了,居然拿自己做幌子!
若张贵妃怪罪下来,她岂不是变成活靶子了?
眼见贺淮希打发走了那宫女。
季景浠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实在好福气,竟能得千岁如此厚爱。”
她语气平静,话却刺耳。
贺淮希眉心一跳,狭眸微凛:“你倒是有条好舌头,不如拔了让我瞧瞧如何长得?”
季景浠话被堵住。
心里憋屈不已。
贺淮希打量了她几眼,心道这女子这般会见风使舵,果真是小人作风。
这天晚上。
贺淮希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季景浠同骑一马被追杀。
后方利箭陡然穿风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毫不犹豫将人护在怀里。
箭头刺入肩,痛感深刻如同真切发生过一般。
贺淮希冷汗涔涔惊醒,震撼难消。
自己怎会以命护她?
做一次梦是偶然,这第二次便不得不让他多心了。
隔日。
贺淮希便直接去找国师,却没能如愿见到人。
童子恭敬朝他拱手:“九千岁来得不巧,家师出游尚未归来。”
国师府大门紧闭,贺淮希只得离开。
就在此刻,街道的算命摊上,一白胡子老头叫住了季景浠。
“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坐下聊聊可好?”
季景浠看他:“这套诓骗人的说辞,三岁小孩都不信了。”
白胡子嘿嘿笑两声,也不恼,竖起手指:“一文即可,姑娘算算也无妨。”
“不了。”季景浠不愿搭理,转身要走。
却听那白胡子老头悠悠然道:“前世造因今生果,姑娘两世情缘实属难得,然命运天定不由人,莫要做逆命之事。”
季景浠脚步一顿,心倏然沉了下去。
什么命运天定?!
若要信命,她现在就该去死,好全了贺淮希对季铃月的一番心意。
她将一文钱扔过去:“胡说八道。”
语毕,季景浠头也不回离开算命摊。
白胡子老头捏着那枚铜钱,眸色高深莫测。
不多时,一个童子冲到他面前:“师父,可算找着您了,九千岁今日来寻您了。”
“你如何答的?”
“照您所言,将人打发走了。”
国师点点头,起身大笑离开。
季景浠心事重重回到府里。
才踏入大门,便见厅中站着一名宫女。
管事低声同季景浠解释:“这是贵妃娘娘的侍女,进府便说要找您。”
听了这话,季景浠直觉不妙。
她凝神踏步走上前。
那宫女见了她,当即趾高气扬走过来。
宫女的目光上下打量季景浠,随即不客气道。
“千岁夫人是吧?跪下接旨吧,贵妃娘娘召见!”
第5章
承阳宫,后花园。
季景浠跪在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确是位难得的美人,年逾三十,却宛如少女。
张贵妃斜睨季景浠:“你与淮希成婚已有一段时日,他待你如何?”
季景浠柔声回:“千岁事务繁忙,迄今为止从未同榻而睡,其余倒好。”
闻言,贵妃脸色稍霁:“淮希确实忙了些,你多担待。”
季景浠应声。
这时,有蝴蝶翩翩落在贵妃朱钗上。
季景浠眸色明亮夸赞:“娘娘如花美貌,竟连蝴蝶也为之倾倒。”
张贵妃顿时喜笑颜开。
另一边,九千岁府。
贺淮希听内侍禀报说:“夫人去承阳宫已有半日,是否需要过去看看?”
贺淮希一听季景浠名字便皱眉。
“不必。”
拒绝完后,坐在书房里却莫名又有些看不进公文。
他再度叫来手下:“备车,去接夫人。”
贺淮希踏出书房,谁料,他还没启程就见手下跑了回来。
“千岁,不必去接了!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赏银千金!”
贺淮希一怔。
快步走到门口,便见季景浠正施施然下马车。
而她身后,内侍正一箱箱往府里搬赏赐。
两人对面相逢。
贺淮希难掩诧异:“你竟还有这能力。”
季景浠微微一笑:“这还是托了千岁的福,若非千岁深得贵妃喜爱,妾身哪能有机会获此殊荣?”
贺淮希脸色一黑:“看来夫人还未学会好好说话。”
季景浠只好住嘴,遂随意转移话题问:“千岁这是要出门?”
贺淮希心中莫名不爽,冷下脸道:“与你无关。”
季景浠‘哦’一声,淡淡欠身:“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行礼完,她直接离开。
贺淮希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这本欲去接她的架势,心中越发不爽至极。
重新回到书房。
贺淮希越想越不对,季景浠这个女人还真是愈发放肆了!
他又叫来人问:“她在贵妃那里都说什么了?”
暗卫如实禀报。
听到季景浠跟贵妃说他们从未同榻,贺淮希眸色微沉。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夜深。
本要照常回房的贺淮希,路过季景浠院子,见她房间还亮着。
鬼使神差,他改变了方向。
叩叩两声敲门。
季景浠刚刚沐浴完毕,正要披衣,没等出言就见房门被人倏地推开。
“何人敢……”季景浠冷怒的语气在见到人时咽了回去。
她淡淡欠身:“千岁夜深来妾身屋内,是有何事?”
贺淮希视线在她雪白肌肤上一瞥,只觉那雪色白得几乎刺眼了。
他将门一关,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千岁从未与你同榻吗?我今日便如你所愿。”
季景浠一愣,只道:“千岁果然消息灵通。”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过去替他宽衣解带。
这等事,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自然熟稔。
贺淮希眉一皱,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季景浠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贺淮希掐住她细软的腰身,语气低沉:“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
季景浠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贺淮希是太监,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也不过相拥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紧张。
“千岁何必开此玩笑。”
见她有恃无恐,贺淮希脸色一黑,瞬间将人反扑在床。
他眸色沉沉,嗓音低哑——
“你以为男人没那玩意儿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
第6章
湿热呼吸声喷在耳畔。
季景浠被死死压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跳如擂,慌乱不已。
“千岁……”
贺淮希手指探入她的里衣,音色愈发冷了:“阉人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有的是法子,轻则以手,重则狎具剑柄,夫人选一个?”
冰冷的指尖触及肌肤。
季景浠身形猛地一颤,随即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眼底泄出恐惧之意。
他竟真的带了狎具?!
“千岁,妾知错了!”
她眼尾发红,眸中闪烁泪花。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贺淮希眸中一刺,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
“胆小如鼠。”
贺淮希起身离开。
季景浠惊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后一段日子。
贺淮希待她极其冷淡,季景浠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贺淮希向她递来帖子:“明日带你去惜星阁。”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季铃月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无人知晓,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皆出自贺淮希手笔。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但季景浠到底没敢多问,只应了下来。
中秋这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季小姐拔得头筹啊……”
季景浠跟着贺淮希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季铃月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季景浠,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季景浠的手:“莫要说笑了,铃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铃月题字可好?”
季景浠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季铃月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季景浠抬眼看了下贺淮希。
贺淮希却视线却只落在季铃月身上,丝毫未顾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铃月一起吧。”
“……是,夫君。”
季景浠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季铃月眼带轻蔑,只等季景浠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季景浠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季景浠手底画笔移动,季铃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季景浠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夸赞声翩然入耳。
季景浠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贺淮希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楚。
贺淮希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季景浠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季景浠淡淡回。
贺淮希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铃月。”
一旁的季铃月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季景浠一眼,神色飞扬:“铃月谢千岁夸奖。”
季景浠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贺淮希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贺淮希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季铃月的画作。
可轮到季景浠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贺淮希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贺淮希看了一眼季景浠,故意道。
季景浠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贺淮希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贺淮希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季景浠。
见季景浠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季景浠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季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季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贺淮希却直接领着季景浠离开。
回途马车上。
贺淮希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季景浠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贺淮希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季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季景浠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季铃月豪掷千金?看来季铃月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季景浠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贺淮希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贺淮希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贺淮希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贺淮希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季景浠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季景浠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贺淮希却要她一起骑马。
季景浠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贺淮希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季景浠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贺淮希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贺淮希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季景浠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贺淮希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顾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季景浠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贺淮希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贺淮希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季景浠策马!
“上马!”
季景浠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贺淮希借力上马,季景浠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季景浠,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贺淮希惊奇不已。
季景浠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贺淮希面圣后,便领季景浠回府。
见季景浠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季景浠一顿。
望了贺淮希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贺淮希面色难看,季景浠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季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季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季景浠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贺淮希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觉季景浠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贺淮希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季景浠:“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季景浠愣愣收下。6
第二日。
贺淮希去了季家。
然而不巧,季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贺淮希正要离开,却见季铃月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季铃月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铃月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季铃月难得主动同他说话,贺淮希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季景浠的事。
贺淮希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伊晚的妹妹,本官应当照顾。”
季铃月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季景浠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贺淮希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铃月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贺淮希心下一沉:“你说。”
季铃月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穆无忧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贺淮希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季景浠那天说与萧无忧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季景浠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季景浠,你那天与淮希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淮希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季景浠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贵妃却又道——
“本宫还听闻你曾在惜星阁一画成名,你这双手,既能提笔作画,又能策马扬鞭,倒是极巧!”
季景浠心下一惊。
随即便听张贵妃冷冷下令:“来人,赐拶刑!”
第9章
季景浠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季景浠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季景浠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贺淮希,季景浠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贺淮希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 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季景浠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贺淮希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季铃月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贺淮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季景浠。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穆无忧,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铃月都同我讲了,你与穆无忧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季景浠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季景浠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凌阳王造反后,季家受牵连败落,贺淮希将季铃月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季铃月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季景浠住了许久的主屋,季铃月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贺淮希便直接让季景浠搬去了偏院。
季铃月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贺淮希要她大度;季景浠被诬陷伤了季铃月,他便斥她善妒!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季景浠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贺淮希面色一冷。
“来人!将夫人禁足祠堂半月,每日跪抄家书百遍。”7
季景浠攥紧了生疼的手指。
季景浠跪在祠堂,颤着手捻笔落字。
她再度认知到自己现在如浮萍般的处境。
冷汗直冒,血迹夹杂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只能在心里同自己打气。
季景浠,你且忍忍吧,再忍忍。
快了,快解脱了……
在季景浠被禁足祠堂的第三日。
贺淮希再一次做了梦。
梦里,季景浠笑意温柔:“夫君,这是我今日上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
和现实里她那副冷淡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同。
贺淮希这次却和前两次心态不一样,他忍不住想:季景浠若真能像梦里这样温柔乖顺该多好……
梦里的他收下平安符将季景浠揽入怀中:“你自己呢?”
季景浠柔声道:“夫君平安,伊晚自然平安。”
见了这话,贺淮希莫名吃味,连带看梦里的自己都有些不爽了。
梦里的他却神色淡淡:“你替我取剑过来。”
“好。”季景浠背身取来。
下一瞬,宝剑出鞘,剑光闪过。
他却用她递来的剑,亲手取了她的命。
季景浠死前惊愕绝望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
“能救铃月,是你的福气。”
贺淮希陡然惊醒!
黑夜沉沉,无人应声。
他倏然起身,径直来到祠堂,直到确认季景浠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季景浠还在挑灯抄书。
见贺淮希闯进来,她一愣,淡淡问:“千岁有何贵干?”
按照以往,她这般态度,只会惹贺淮希生气。
可今天,贺淮希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她。
过了片刻。
他才哑声张口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前世就是夫妻……”
他莫名心虚,不敢说自己杀了她。
闻言,季景浠却悚然一惊。
她的心里涌上荒诞而惊悚的念头——
自己能重生一次,贺淮希又为什么不能?
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
贺淮希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
季景浠听了,只觉讽刺。
“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
“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贺淮希一怔,久久不言。
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
“千岁!凌阳王造反了!”
“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
“什么?!”
贺淮希瞳仁骤然收缩,顾不得许多,当即转身离去!
城内火光四起,贺淮希一路赶往宫中。
鏖战整夜,直至凌晨,凌阳王才被擒获。
叛乱终于停息。
贺淮希回到千岁府时。
却见府内狼藉不堪,黑烟弥漫,火势显然才扑灭不久。
没在人群中见到季景浠,贺淮希眉心莫名一跳。
管事上前迎接,贺淮希立即问:“夫人呢?”
管事却是恐慌无比直直跪了下来——
“千岁恕罪,夫人她……”
接着,一具尸首被抬到了贺淮希面前,管事伏地痛哭。
“夫人她已殒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