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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泽从山里抱回一个落水美人。
美人醒来梨花带雨,说要以身相许。
村里无一不惊羡,我躲在角落画圈圈。
「说好的我和陆哥哥最般配呢?」
后来,我折服于美人的容貌、才华、银子。
一五一十供出陆云泽从小到大所有喜好。
事后,陆云泽黑着脸,拎小鸡一样揪起我。
「三两银子,就敢把我拱手相让给别人?」
「小绵羊,谁给你的胆子?」
1.
陆云泽抱着那位美人回到村子的时候,我正蹲在河边哼哧哼哧洗衣服。
隔着老远,我看到他怀里的美人闪闪发光。
我一头雾水。
「人怎么会发光呢?」
等陆云泽走近,原来是阳光照在美人满头的金钗珠宝簪子上,反射的光。
我抬起手,和陆云泽打招呼。
他神色紧张,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看也没看我一眼。
陆哥哥三个字还没喊出口,他已经抱着那位美人与我擦肩而过。
一群人蜂拥跟在陆云泽身后,叽叽喳喳,脸上全是兴奋与好奇。
河边青苔湿滑,我被路过的村人推挤,一个趔趄跌入水中。
旁边洗衣服的大娘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捞出。
裙子湿嗒嗒贴在腿上,我惊魂未定坐在地上,想向大娘道谢。
怎料大娘早已收拾了衣服起身,说她也去看看那位美人的模样。
抬眼望去,陆云泽已经在众人的围拥中走远,河边就剩了我一人。
从人声嘈杂到鸦雀无声,快得让人有些不真实。
我拧着裙子上的水,呆呆坐在石头上等晾干。
「同样是落水,为什么我不会闪闪发光?」
「同样是落水,陆哥哥他们怎么没围着我呢?」
2.
见到美人时,我那点困惑逃散得无影无踪。
村人自发围成了一个圈,陆云泽守在美人身边,村医忙着把脉开药。
我费力挤进人群,只看了一眼「真是好美的姑娘!」
巴掌大小的脸上,新月弯眉,樱桃朱唇,五官精致秀气。
再看下去,肤白如凝脂,青丝如瀑布,湿透的淡粉裙衫勾勒出婀娜身姿。
风一吹过,就连她满头的珠玉发簪,都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艳羡之余,我打了个寒颤。
陆云泽正好起身,到屋内拿了件布衫。
结果是我想多了。
他轻轻盖在美人身上,没注意到人群里瑟瑟发抖的我。
说不伤心是假的,可看到美人昏迷不醒,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叹出一口气,自认倒霉。
「绵绵?哈哈哈你也来看热闹了?」
刚钻出人群,我以为陆云泽发现我了。
没想到却是爹爹迎面走来。
「爹,你怎么来了?」
爹咧着笑,朝人群里努努嘴,说他也来凑个热闹。
许是爹爹的大嗓门奏效,我正要走,陆云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绵绵?你来怎么不喊我?」
鼻子莫名酸酸的。
我不愿看他,低头盯着湿嗒嗒的鞋尖。
陆云泽突然蹲下身,握着我湿透的裙摆。
「衣服怎么湿透了?」
我鼻子更酸了,像咬了一口青涩的山楂。
「我……天热,下河里洗澡去了。」
眼泪终于兜不住,啪哒啪哒滚进脚下黄土里。
谁知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他们都望向这边。
「醒了!她醒了!」
「陆云泽那小子呢?人醒了他倒跑了?」
「在那儿呢!小子抓紧过来,人家姑娘醒了!」
也许是眼泪掉下的前一秒,陆云泽转身跑进人群。
人群又兴奋起来,爹爹也挤进去踮着脚观望。
我自讨没趣回了家,娘埋怨我洗个衣服也能掉河里。
「娘,你那块黄铜镜子呢?我照照。」
我央着娘从箱子底翻出镜子,试图从镜子里找到一点美人的模样。
看来看去,一切都那么普通。
眼睛平平,鼻子平平,嘴巴也平平,凑在一起甚至有点丑。
我不甘心,从缸里舀了一盆水,从头上倒下去。
这一下子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着皮肤,风一吹起鸡皮疙瘩。
娘气急败坏,问我是不是疯啦!染了风寒够我受的。
「娘你快看看,我婀娜不?」
我眼巴巴期待娘开口。
但娘没给我好评,给了我一笤帚。
原来陆云泽不理我,是我没人家好看。
3.
爹回来吃饭时一直唠叨。
他说那美人醒来哭得梨花带雨,任谁看了也心疼。
爹还说陆云泽这小子有福,救了个富家小姐回来。
光是谢礼,恐怕就够陆家吃一辈子了。
爹滔滔不绝地夸,越说我脸色越难看,干脆撂了筷子走人。
身后是娘敲打爹脑袋的声音,面前是拎着油纸包出现的陆云泽。
明明是从小玩到大的陆哥哥,此刻面对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云泽递过油纸包,我不情愿接。
他伸手要捏我耳朵,我侧身躲开。
「小绵羊突然有脾气了?」
我叫柳绵,陆云泽却总叫我小绵羊。
他说我头发毛绒绒,脸蛋软绵绵。
他还说我总是不争不抢,呆乎乎像一只绵羊。
想到这些,我接过他手上的油纸包,独自走到一边。
晚饭没吃饱,我猜油纸包里一定是好吃的。
陆云泽每次去镇上卖野味草药,总会给我带最爱吃的糖油糕。
我满心欢喜,打开却只有黑乎乎的药草。
「这是什么啊?」
我不解看向他,他说是桂枝汤,喝了预防风寒。
想到刚才自己乱使小性子,我顿时有些愧疚。
或许真是我错怪他了。
下一秒,陆云泽跨坐在院子的石板凳上。
「给阮小姐抓药时,顺带多抓了一副给你。」
天色昏暗,陆云泽看不到我眼里瞬间的失落。
我明知故问,问他阮小姐是谁。
他讲起今天救得那个落水美人,是镇上阮家的千金小姐,阮金瑶。
我心不在焉哦了一声。
阮金瑶,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夜色里,两人相对无言。
陆云泽不知想到什么,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严肃。
「热就呆在家里,下河洗澡太危险,何况一个姑娘家。」
这是陆云泽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讲话。
是因为出现的阮金瑶吗?
晚上饿着肚子,我翻来覆去在想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便梦到陆云泽。
他抱着大大的糖油糕,朝阮金瑶走去。
4.
第二天我睡到了正午。
起床时头昏昏沉沉,每一步像走在棉花上。
打开门第一眼,是石桌上的那块糖油糕。
昨晚我与陆云泽谁都没有打破沉默。
直到一阵窸窸窣窣后,传来他脚步渐远的声音。
原来他没忘记我的糖油糕。
我把脸贴在石桌上,贪婪享受丝丝凉意。
脸越来越烫,我想起陆云泽送来的桂枝汤。
硬撑着身子煮药时,我又想起这药是沾了阮金瑶的光。
想到阮金瑶时,我以为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淡出生活。
直到爹爹赶回家吃午饭,眉飞色舞讲起阮家一众车马进村的场面。
爹爹说,三辆轿马车个个富丽堂皇,随后的马匹驮满了漆光樟木箱。
听说阮家还专门请来镇上同福饭庄的厨子,当场摆宴致谢。
我想到陆云泽家小小的院子。
如此多的谢礼,院子能装得下?
不如盖座大房子,一块一块糖油糕垒上去,像天那么高。
老天爷终于吃上糖油糕,会不会开心哭出来,下糖油糕雨?
越想越离谱,爹的话也越来越模糊。
直到两眼一黑,扑通栽倒在地。
我那没心没肺的爹才发现不对劲。
「绵绵!绵绵!孩他娘快来!」
……
「绵绵!绵绵!」
再睁眼是在老村医家。
伯伯忙着给我把脉,开药。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过我周围没那么多观众。
只有爹,娘。
没有陆云泽,他正忙着接待阮家大小姐。
伯伯说我落水后着了凉,喝几副药便没什么大碍。
回去路上娘数落我,爹数落娘。
「绵绵没事就好,说那些话有什么用?」
路过陆云泽的小院子,我低头拉了爹娘快走。
爹问我跑什么?
我回头看,人车马拥拥攘攘,压根没人注意到我们。
院子里大大小小摆了好几桌宴席,觥筹交错。
我没找到陆云泽的身影。
该死,又一次自作多情了。
病养了好几日,陆云泽一次没来过。
我刻意不去打听,传言却一字不落飘进耳朵。
「那日,光金银财宝就送了三大箱呢!」
「哎呦是嘛?可真叫人眼馋!」
「这都不算什么,你们知道阮小姐回去说什么吗?」
几个婆婶子凑在树底下拉呱,聊着聊着头便凑到了一起。
我在树背后,听到这不动声色挪了挪屁股。
可听来听去,总是叽哩呱啦听不清,挠得心痒痒。
「听够了吗?」
鼻尖是熟悉的药草香,再抬头,陆云泽居高临下盯着我。
听到动静的婆婶子们立马噤了声,各自跑没了影儿。
树下就剩了我和陆云泽,我想逃,被他抓了回来。
「我……没偷听。」
我心虚解释,陆云泽却开门见山。
「阮小姐回去说要以身相许,执意嫁给我。」
陆云泽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我的心也跟着一跳一顿。
咚——咚咚——咚——
有好几下,几乎漏了拍子,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
陆云泽放下背上的药筐,在我身旁坐下,靠得那样近。
初夏晚风有些凉,可我脑袋乱糟糟的,身上也燥热。
我怯怯开口,又害怕听到回答。
「她以身相许,你……你同意了?」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
「想什么呢?婚姻岂能儿戏。」
我松了一口气,风吹干手心的汗,丝丝凉意袭来。
可陆云泽话还没说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意了也没用。」
风好像一下子绕道而行,空气又燥热起来。
我又怯怯开口。
「那阮老爷同意女儿……嫁给你了?」
陆云泽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地靠在树干上。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阮老爷可不傻。」
我若有所思,松了口气跟着点点头。
陆云泽猛地坐起身,鼻尖离我不到咫尺。
我努力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暗暗期待着什么。
「阮老爷不舍得闺女受委屈,所以同意我做上门女婿。」
「……」
陆云泽再次大笑,我才明白这半天他一直逗引我。
他变戏法似的,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糖油糕。
我吹着晚风,嚼得格外香甜。
6.
直到看见阮金瑶隔三差五进村,围着陆云泽身旁转。
我才彻底明白,陆云泽那晚不是在逗引我。
阮金瑶命厨子送来山珍海味时,我和爹娘在家里啃馒头腌菜。
阮金瑶带着丫鬟游山玩水时,我蹲在庄稼地里薅杂草。
阮金瑶拿胡萝卜喂小兔子时,娘养的母鸡满院子追着我啄。
村人对陆云泽的羡慕升级成了嫉妒。
尤其那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也开始每日往山上跑。
他们都做着抱得美人归的梦,幻想一夜翻身暴富。
树底下的几个婆婶子也有了新话题。
她们端了茶水,从吃过饭便开始聊。
聊到口干舌燥,聊到又该吃下一顿饭。
我也变了,变得不愿再出门。
我害怕遇见陆云泽,还害怕遇见阮金瑶。
我更害怕遇见树底下那几个婆婶子。
以前,她们会说「绵绵,没去找你陆哥哥吗?」
自从阮金瑶出现,她们又说「绵绵,别去找你陆哥哥了!」
她们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知道。
阮家有权有势,陆云泽攀上这样的关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而我不能像以前一样当个跟屁虫,会坏了他的福气。
不止树底下的婆婶子这样说。
那几个每日上山碰运气,却总是空手而归的年轻人也这么说。
他们见了我笑嘻嘻。
「绵绵,你陆哥哥捡到金枝玉叶,不要你喽!」
「绵绵,你看赵哥哥怎么样?赵哥哥绝不辜负你。」
我瞪大眼睛佯装生气,想吓他们走。
他们却更兴奋笑起来,见有人来才善罢甘休。
若是以前,陆云泽只消站在那儿,将我护在身后。
这群油腔滑调的地痞子便老老实实散去。
可现在,我掰起手指头。
距离上次见他已经过去整整五天。
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陆云泽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