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没有高质量的双男主文?

发布时间:
2024-05-25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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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我是周家带回的一个孤儿,奉周家之命照顾周白。

哪知少爷对我表面刁难,实则暗恋多年。

周白:「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找个屋子把你关起来,天天榨干你,做完再甩钱羞辱你。」

我:「小说里的霸总都是干别人的。」

周白:「我不爱上壮汉。」

我:「天天工作万一羊尾了呢?」

周白面露难色,像在认真思索,勉为其难地道。

「那,到时候再换我上你?」

1

周白是个有一腔热血又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两年前,周白登机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老子绝对能在德国读完书。」

我说,「你别四年大学六年都回不来。」

现在好了,不用六年。

两年就跑回来不读了。

说老子有这么多家业可以继承,干嘛傻了吧唧地跑去那都不一定毕得了业的地方。

说得也对,周家家大业大,什么都买得起,我也能被收养成少爷的书童。

但周家为了面门,我这个书童外称养子。

周白身体不好,我就被留级和周白一级方便照顾。

也是这一照顾,周白在回国的第一天就跟我表白。

2

他扔下行李箱,郑重其事地说要和我讲件事。

「你准备好了没。」

「没有,我现在要解决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皱起眉,「还有什么能比我的事更重要。」

我捂着肚子,「现在要去拉个大的。」

「……」

我无视他无语的脸,朝目的地而去,刚一蹲下,外面就传来周白的叫唤。

「我忍不住了。」

我往手指下滑下一个视频,「二楼还有厕所。」

「不是!」

他深呼了一口气,我以为他在嫌弃,他却很突然,很突兀地表白,「阿福……」

「我喜欢你。」

喜欢谁?

「我要和你在一起,不是呆一起的那种一起,是谈恋爱的那种一起……」

他难道不知道人在拉屎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吗?

他不懂,门外激情告白,我在这疯狂产出。

我脑浆混成一团,顺着肠道,和屎一起顺畅拉进坑。

3

晚上周父周母都回来,周白老实本分着。

到了深夜,他扭开我房门,一把掀开我被子。

拍了我个巴掌给我清醒,要我给他个说法。

我坐起身,他认真地看着我,眼睛炯炯有神,很着急,好像我的答案是什么逃生钥匙。

我回答,「不接受,我睡了。」

要躺下的身子又被一把拉起。

「为什么?」

这可太多理由了。

我竖起小拇指,「第一,我是你哥,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竖起无名指,「第二,我是男的,你爸妈要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能弄死我。」

竖起中指,「第三,你这表白也太突然了,莫名其妙。」

周白冷脸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废话这么多。」

「只要你想,就没什么是借口。」

我沉思了一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可我不想。

我以前也没发现周白怎么这么倔强。

他在我旁边躺下,像青春期的毛头叙述着往事。

「从小到大,我被人欺负了,你就帮我教训。我晕倒,你就背我去医务室。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带我掏蜂窝,带我抓鱼,我爸骂我你就帮我挡着……我没遇到过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沉思了好久,有些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当保镖,是周父的要求,周白要是伤一根寒毛,我也不好过。

我不听周白的话,周白就会搬出「敢不听,就弄死我」的话。

蜂窝是我自个掏的,鱼也是我自己抓的。

周白只负责吃,以及竖起大拇指夸奖我,「阿福,你真棒棒哒!」

4

当然,我还是拒绝了,强扭的瓜不甜。

周白不懂这道理,倔强得很。

「不甜的瓜我也要吃,本少爷想吃什么都能吃!」

于是他开启了单方面和我的恋爱。

我说了,周白就是个只有一腔热血,又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所以,我随着他胡来,热度没了就好。

作为少爷第一次下厨给我自制爱心意面。

我尝了口,吐了。

「yue做得很好,下次yue……不要再做了。」

我将黑糊糊的意面处理好,拿了两个鸡蛋要做鸡蛋炒饭。

「有这么难吃吗?」周白嘟着个嘴,挂着个脸。

我嘲讽他不是都说留学生厨艺很好吗?周少爷你真另类。

周白孔雀开屏式骄傲地说:「我出钱,室友出力,男男搭配,干活不累。」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不过做得怎么样,都没你做得好吃。诶诶!那个蛋炒饭不要分开装,装一盘里。」

我停住抓着铲子的手,疑惑回过头,「两个人吃一个盘?」

他装出羞涩的表情,摆出兰花指。

「这叫情调。你不懂。」

好吧,这叫有情调。

5

我问周白那大晚上拉着我到gay吧蹦迪也叫情调吗?

周白在嘈杂的音乐中,凑近我的耳,大喊,「这叫刺激多巴胺分泌。」

他拉着我蹦来蹦去,身上的无袖白T随着动作裸露大片皮肉,若隐若现。

周遭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打量的小羊,看得我火大。

脱下冲锋衣要给他披上,一件运动外衣抢先套在了周白肩上。

是个卷毛法国佬,鬼迷日眼的,用蹩脚的中文问周白。

「Chaton,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

我咂摸好会才摸过味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就砸到他那脸上。

外佬擦了下鼻血,骂了句不知道什么话,扭曲着个脸也要挥我拳。

周白猛地插到我们之间,他对法国佬说了句鸟语,将外套还给外佬。

法国佬甩了甩衣服就离开了。

我拉着周白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问,「如果我今天不在,你是不是就要跟他去了?」

他好似被污蔑了,急得要跳起来,黑眼珠子转了几下又凑到我眼前。

「你这是吃醋了?」

我一手按到他脸推开他。

「少来,身为哥也不能看着弟弟乱来。」

车窗外闪烁着大招牌「不误正夜」,牌下有激吻得下一秒就要奔床的男人。

我问:「你,在德国也这样玩吗?」

周白没立马回答,单手撑着头看着我,眼里不知在想什么。

明明我才是提问的那个,却跟被点名的学生一样有些仓皇。

我不想听到答案了。

仪表盘刚亮起,这个被提问了很久的学生突然想到了答案。

「德国啊,可好玩了,一本正经闷骚的德国gay有趣得很。」

「早知道不回国了,本少爷第一次跟人表白,不答应就算了,我跟别人玩还不给……」

这答案果真不顺耳。

看来私生活挺丰富的。

「你爸妈知道弄死你。」

他无所谓的表情,吊儿郎当的。

「弄死就弄死,反正……」他顿住,不说了,身体慢慢靠过来,身上带着茉莉香。

中学时,周白总能吸引迷妹,我觉得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那双小鹿眼。

一双懵懂无辜的眼,朝瞅他的姑娘一望,激得人家春心荡然。

现在这双麋鹿眼迷离地看着我,慢慢地,越来越近。

我:「周白。」

「我在……」

我:「你左眼有眼屎。」

「……」

6

在一天邀请我去长隆玩,我以学业为由拒绝后,周白终于撕下了温柔的面具。

他将我的笔记本一合,瞪着眼。

「周裴!本少爷屈尊降息地跟你在一起,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周裴是我第二个名字。

十二岁住进周家那天,我穿着洗得泛白的衬衫,踩进周家的别墅。

有个小男孩插着兜站在楼梯上,穿着国际学校的校服,高贵地像要亲吻公主的贵族。

小男孩就是周白,一个将与我的命紧密联系的少爷。

他长得和周父很是相像,本以为是个严厉不言苟笑之人,点头要擦肩而过。

周白拉住了我的行李箱,「怎么招呼都不打,真没礼貌。」

我恭敬地喊了声少爷。

「我有名字!不叫少爷,叫我周白。你叫刘福是吗?这么土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爸。」

「那你爸呢?」

「死了。」

「……那你妈呢?」

「也死了。」

清冷矜贵的少爷突然变成犯错小孩,声音却依然清朗傲娇。

「以后我当你爹,我养你!」

呃,倒也不必。

后来我身份证上名字改叫周裴,周白仍然喊我刘福。

说以后我就是他一个人的刘福。

我复制他的话,「刘福听着这么土,像大叔。」

他眨巴眼,「那叫阿福。」

像在喊太监。

7

周白一般不喊我周裴,不一般的情况就比如现在。

如他所说,我确实不要脸,要脸的话也活不到现在。

就像现在,被骂了也只能嘻哈着脸。

「周白,等暑假了再陪你玩个够好吗?你是处家大少爷,可我是卑微大学牲。」

「你个破练体育的,能又多忙,能有我没时间吗!」

我这破练体育的还真没大少爷有时间。

我还没怼一句,就见周白眼里噙着泪,好似心里憋着天大不能说的委屈。

我一下子愣了神。

周白能被他爸打哭,能因为吃不到糖哭,但源头就是不能是我。

我哪敢惹周白哭,不想要命了我。

刚要服输,周白踹了一脚桌凳,踹得自己脚痛,骂了别人妈就走了。

8

周父常不归家,家里没有怕的人,周白放纵自我。

大傍晚穿着镂空网衣,大大写着「我是0」。

我拦着要出门的周白,明知故问。

「要去哪?」

周白打了层底妆,戴着蓝色的眼瞳,活像勾人的海底妖精。

「大晚上的,我这种喜欢男人的,当然是要去找男人。」

他斜眼瞧着我,他生气就是这样子,不带正眼看人。

「你这种直男是不会懂的。」他拍了我的手。「让开,别当看门狗。」

说是让我走开,我不动,他也不绕开走。

他在等我的反应,就是等我拦着。

「男人,你面前不正有一个。」

我脑子被整糊涂了,经过脑子的话也能说得这么不知廉耻。

罪魁祸首怔愣了几秒,一把把我抵到墙上,吻住了。

似乎怕我下一秒就后悔。

我顺着他意,张了嘴,他的舌就翘着尖要钻进来。

这是周白,是弟弟,是周少爷,脑子回荡着这话,身体却有自己的思想。

我在搂着他脖子,在尽情吸吮他自投罗网的舌,耳朵里笼绕着吸咬嘴唇的声音。

似乎只要某个契机,我们就能坦诚拥抱,能享鱼水之欢。

事实上,原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契机。

「你看,还,不是轻……易就能被我拿下。。」

周白身体颤抖着,压着嗓子,额头顶着我胸口,喘息着。

周白就是个只有一腔热血,又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我应该随着他胡来,等热度没了就好。

可这胡来当然不能包括……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丧失理智,如同短生命的飞蛾,贪婪愚蠢追求会将自己变成灰烬的火光。

我看着周白蜷缩的脚趾,脑子里只剩雄性的掠夺本能。

「那晚,你跟那个法国人说的什么?」

说的是那晚在gay吧,周白跟法国佬说的那句法语,说的什么。

周白问了句什么,反应过来后扭过头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哦,我说,他是我男朋友,他吃醋了。」

我吃醋了吗?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说。

周白的脖子红透了,我亲了亲那里的一颗痣,他脸埋在枕下,闷声闷气的。

「那你这个家田水灌够没,我,我都快干了……」

9

第二天,我提上裤子不认人。

周白把枕头往我这一扔,要起身打我。

一动作就皱着眉,斯哈了声,涨红了脸。

我看着他锁骨下那红了的一块,害,男人,总还是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的。

我给周白另外煮了粥,周母瞧着周白下楼,又看了看他位置上的粥。

「阿白,你腿受伤了?」

周母最担心的就是周白会不会受伤,毕竟和大部分人不同。

周白是b型rh阴性,也就是稀有的熊猫血。

一旦出血,并不能像普通血型般在医院就能得到血袋。

周母似乎瞥了我一眼,这是问责,我知道。

我心一沉,周白没受伤,但若让他们知道,这应该是比受伤还严重的事。

周白哎呦一声,「妈,你天天就盼着我受伤吗?昨天跟阿福去打球,累得我。」

周白瞥了我眼,阴阳怪气地问我,「是不是啊,阿福。」

我没对周白回答,侧身向周母点头表附和。

「抱歉阿姨,以后不会让周白打这么久球了。」

我下意识往周白的方向看去,他眉毛微拧着。

生气了。

10

我总是摸不清周白为什么因为这种事生气。

就像周白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一直对他父母总一副下属的模样,兢兢业业,说一不二。

「叔叔阿姨他们帮了我很多。」

周白并不满意我这解释,反唇相讥。

「帮你什么?钱打给的是你以前的孤儿院,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不爱听周白这么说。

八岁那年,奶奶患癌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爸妈车祸去世是有笔赔偿金的。

但她没用来治疗,换了我在县城短暂的读书机会。

成了孤儿的我,遇到了都是孤儿的「今心之家」。

那几年在那的酸甜苦辣,是一个从小躺在高楼里的少爷绝无法感同身受的。

所以,多说无益。

我转移话题,「自愿数钱的是我,你气什么?」

周白欲言又止,如同输了发脾气的小孩,咬牙切齿。

「我真有病,竟然喜欢你这个傻子!」

11

周白是三分钟热度的人,生气也同样三分钟。

没几天,他就拿了我送给他的网球拍,要跟我一起去学校。

说重返校园时光,要和未来的网球冠军PK几场。

我执拗不过,带他到学校的网球场,不出所料也遇到同专业的郑棋。

「周裴,来陪我练练,」郑棋注意到周白,「这谁啊,小帅哥啊。」

还没我来介绍,周白很自来熟地打招呼。

「我是他弟,周白,我哥已经被我预定了。哥,你找别人哈。」

郑棋也自来熟一枚,和周白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投机。

郑棋走去另一个场地后,周白脸比翻书还快,怒目而视,拿球拍戳了戳我。

「那个叫什么的,以后少跟他来往。」

莫名其妙的一句,我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为什么?」

「你没看出他是gay吗?跟我同一属性这么明显都看不出,你瞎啊!」

原来是醋坛子翻了的酸臭味。

「是又怎么样,人家又不喜欢我。」

周白从车筐拿起个球往我身砸,「你还真眼瞎!跟你说,就算死了我也不允许你跟别人在一起。」

他好似生怕别人听不见,郑棋在隔壁场地喊:「周裴,你咋还被你弟管呢?」

我举起球拍透过网看周白,假装他在坐牢。

作为业余选手,周白球技其实还可以,只是动作有少许随意。

「控制速度,不要着急接球。」

我边说边拍过一球,但周白没接住。

球弹到了围栏网,滚到了他脚边,他也弯腰蹲下了,不知捂着的是肚子还是胸口。

还没等我跑过去,周白就又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累了,不打了。」

我走到他面前,他好像真累了,唇色苍白,大片汗珠从消瘦的下颌角流下。

12

我们没回别墅,去了城中村的一个屋子。

那是我租的一间房,寒暑假学校不留人,我就干脆租了间房,兼职方便。

周白感兴趣地说要去看看。

「真小,到时候还是租个大点的。」

我没懂周白说的到时候是什么个时候。

「就这个暑假,不然两个人住未免有点寒碜了吧。」

两个人住?

周白总喜欢规划未来,好似未来是能够轻易规划的。

哦,我忘了,他当然能规划。

他有钱。

我问他看够没有,他说没有。

「今晚就在这住了,我还没住过这种房子呢。」

他的言语透露着期待和喜悦。

果然,大少爷的快乐都与众不同。

周白洗了澡后就换我去,我刚冲掉头上的泡,就听见门咔嚓的一声。

我抹一把脸,睁眼一看,门开了,周白进来了。

周白说玩什么浴室play,我不懂。

只见周白和我挤在一个莲蓬头下,水雾粘上了他的眼睫,而后直接被打湿。

水压弯长长的睫毛,似泪,缓慢又突然加速地流向嘴唇,进入到嘴里。

那唇让我想起孤儿院墙外的红蔷薇,我鬼使神差地将拇指摸向那唇,他嘴张得更开了。

鲜艳的舌尖,是在邀请,是在欢迎。

于是,我伸了进去。

……

我穿上衣服,周白指了指自己。

「我呢?」

「这只放了两套衣服,给你的那套,给你弄湿了。」

用被子包着的周白显得很滑稽,将自己裹得成粽子,好像刚刚投怀送抱的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叫给我弄湿了!那上面,不也有你弄湿的东西吗!」

我哑口无言,是是是。

裹成粽子的人变成我了。

13

周白规划不了未来了。

他没钱了。

地下恋情总有被掀开井盖的时候。

我和周白接吻被他爸发现了。

这是从我来到周家,周白第一次和周父大吵。

「就是我勾引得阿福,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我和周白一起被打包袱赶出去了。

我们躺在拥挤的出租屋,听着楼下喧嚣的摩托声。

我问周白,现在该怎么办。

周白指腹小心地触摸我脸上的五指痕,「吃你的软饭。」

14

还没暑假,我开始了半工半读,晚上还要照料少爷的生活。

晚上,周白爬上不足一米五宽的床。

嫌弃地说床太挤,又非往我这凑,牙齿轻咬住我的耳垂。

我问周白,在德国时也爱跟别人这样吗?

耳垂被狠狠咬了一口。

「在德国天天学习,天天学的,哪有时间勾男人。」

「我专业成绩其实还不错,我和小组成员设计了一款APP,本来快要上市的。」

我偏过头看他,语气明明是那么高傲自信,却埋着脸不让看见。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不都说了吗,我……」

我打断他的话。

「因为你要没时间了,」周白抬起了头看我,我继续道,「是吗?」

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坐了起来,「对啊,学那些不就是在浪费我时间。」

「周白,」我望着他眼睛,「沙库巴曲是治疗心脏病的药吗?」

15

扩心病心衰末期,没救了。

周白这样对我说,他又提高了音量,好似在强调。

「换心脏也没用了!」

我问,那怎么办?

周白:「潇洒渡过余后人生。」

16

我问周白,「没钱咋潇洒?」

周白一侧嘴角勾起,嗤笑。

「那叫暂时没钱,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没了我,亿万家产谁继承?」

几天后,周白就笑不出了。

周父领了个私生子进屋,亿万家产有人继承了。

周白继续躺在硬板床上发烂渣。

「阿福,」他唤我,「我们这算谈恋爱私奔吗?」

我数着打比赛赢的奖金,「算吧。」

「我本来想着,如果你,一直不接受我的追求。」

「我就找个屋子把你关起来,天天榨干你,做完再拿钱羞辱你。」

我:「小说里的霸总都是囚禁别人来上的。」

周白:「我不爱上壮汉。」

我:「天天工作万一羊尾了呢?」

周白面露难色,像在认真思索,勉为其难地道。

「那,到时候再换我上你?。」

我笑,将手里的六百奖金放周白手里。

好了,他现在有钱了,可以做完拿钱羞辱我了。

17

下一场比赛到了,赢了这场能得到七百的奖励。

周白也过来看我比赛。

我活动关节,听到超大声地一句:「阿福,要拿个第一!」

他坐在观众席第五排第六个,脸最白最小的那个。

太阳照得他脸有点红晕,我向他作了个OK的手势。

肩膀被人碰了下,郑棋手搭在我肩。

「周裴,你还叫阿福啊。」

「这么接地气,我以后也这样叫。」

我似乎感受到利剑般的目光从观众席像我刺来。

我不做声色地挪开一步,「不行,我不要接地气,要接天气。」

前两场都很顺利,我动作流利地拍过一球,下意识朝观众席望去。

可惜周白看不到我那帅气动作。

他倒在了人群中。

我抚摸病床上的周白,睡着的他看起来是那么温顺乖巧。

以前总想让他闭嘴,但现在不想了。

这样的他也很令人心疼。

「换心脏也没用了!」

脑海回荡周白的这句话,真的没用吗?

还是,因为得不到心脏……

18

周白是b型rh阴性血型。

心脏移植,血型相同能降低排异反应。

而我,也是稀有的b型rh阴性。

正是这一万里挑一的条件,让周父在云云人海挑选出我。

作为周白的移动血库,有着相同的血型,却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意味着,少爷平安我也没事,少爷有小事我也小伤。

少爷出大事,我听天由命。

我摸着周白的嘴唇,是那么干涩,像枯竭的河床。

剩下的日子,他会变得更加消瘦,脸色蜡黄苍白,憔悴。

他是个很爱好看的人。

肯定受不了。

我问医生:「能不能跟我和周白做HLA初配检测。」

19

周白醒了,在看到我手里的检测结果后,他一把抢了过来。

「你疯啦!」

疯的人是他才对,在医院大声喧哗。

他骂我:「我用得着让你给我心脏吗!」

「周裴,我爸,那个死老头不会再给那孤儿院打钱了,你懂不懂?」

「你怎么还像狗一样这么听他们话,他们让你给我换心脏你也愿意!」

我喊他名字,「周白……」

「老子不需要!」

我说:「周白,配型没成功,只对上了四个点。」

在听到配型失败那一刻,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但周白应该是后者,他停下了歇斯底里的辱骂,松了口气。

他是在庆幸,庆幸我能活着,庆幸死的是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周白早就知道我和他血型相同。

知道11岁那年磕破脑袋后重新流回的血是我的。

知道德国留学的两年,周家都会定期让我抽血,送到德国医院。

所以11岁后的周少爷,再也不爬树,再也不打架。

成为一个乖乖小孩。

我想,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周父周母不知他心脏病的事。

也是如此,若不是我自己发现那药,我也不会知道。

我一直觉得周白没心没肺,忘了他其实是个聪明的少爷。

20

周白总说我死鸭子嘴硬,他说了这么多句「我爱你」也换不来我一句。

我说,这都是糖衣炮弹,张张嘴就来的话,谁也会讲。

他不以为然,摸着我的腹肌,说他想做。

我:「身体不好就多休息。」

周白:「你怕我死床上啊?」

他不爽地啧一声,「你怎么总让一个0投怀送抱,就不能主动点吗?」

我:「没性趣。」

他揽过我脖子,跨坐我身上,嘴里呢喃。

「哥……亲我。」

我瞬间小腹一紧,心脏擂鼓似地跳,他是懂得怎么勾我的。

他让我慢点,我咬着他的耳朵,「再叫一声。」

他眼神涣散着,轻声喊着「哥」。

「那个郑棋很喜欢你。」

我不想他又在这个时候吃醋,于是拿湿漉漉的舌头去撬他牙关。

喘息了好会,他又继续说了。

「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直的弯的,但,既然你现在喜欢男的了,就别祸害小姑娘了。」

他抬起头亲吻我额头,「我死后,批准你和他在一起了。」

「公司我还是有股份的,我卖了,够你们潇洒了。」

周少爷已不再是周少爷了,我骂他傻逼。

骂他懂不懂不能随意安排别人人生。

周白发过这么多脾气,这回却轮到我了。

可是,在周白红着眼睛,将头搭在我肩上时。

我还是输了。

他说:「阿福,对不起。」

「阿福,我不想死,但我没办法了,真的没了……」

对周白,我似乎永远都赢不了。

21

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书中「心如刀割,泪如针扎」的描写。

滋味真不好。

以前不爱读书,总是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只知道,当周白没考得第一被周父打手时,仿佛打的是自己,手也在发痛。

反正都是痛,于是,我上前,以没看管好周白的罪名将剩下的惩罚揽下。

在周白桌上放着精致的情书时,会觉得碍着我的眼,于是,将它扔掉。

第一次做春梦,看清身下的人长着跟周白一张脸时,我想白天见到吐,怎么晚上还出现。

22

在被赶出来的一个月,周母约了我到咖啡厅。

她从包里掏出张卡,上演拆孩子爱情的戏。

「里面有四十万,离开我儿子,这样,他还会是大少爷。」

「所以你收了?」周白问。

我摇摇头,「我说,四十万只够买你的上半身,下半身带不走。」

周白:「拿我当猪卖呢?」

「你也是傻逼,干嘛不收下,我都要死了,拿个四十万不好?」

我看着周白,嘴唇又发干了,我吻了上去,双唇分开后,我回答道。

「因为,你的股份更值钱。」

周白怔愣,又笑,不知餍足地盯着我的嘴唇。

「那你可要好好伺候我,老子开心了,死了就全是你的了。」

我回答「好」。

23

我确实没收那卡,但我也没敢对周母说那样的话。

我将卡推了回去,承诺将会离开周白,离得远远的。

她问为什么。

「周白现在急需换心脏,我想,叔叔阿姨应该更有办法。」

她惊慌片刻,很快恢复镇定,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我抿了口咖啡,打消她的幻想。

「我和周白只能配上四个点,不够。」

临走时她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的配型是成功的,你会将你的心脏给周白吗?」

我置之一笑,没有回答。

为一个人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傻子才会。

但我,像周白说的。

我就是个傻逼。

24

我兑现承诺。

一个夜晚,我背上球拍,远走高飞,去到一家体育馆作兼职。

几天后,我终于掏出手机点开了那99+的信息框。

「周裴,你他妈把我卖了?」

「你告诉他们有什么用,你觉得这样我就能活吗?」

「我还没病死就要被打死了!」

「我爸要给我介绍刘家那大小姐,我都要死了还想我结婚。」

……

「阿福,你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我将手机黑屏,才察觉,后面站着小胖,小黑,小高,小白。

「老师,你女朋友生气了?」

「老师,你为什么不回她,不能冷战的。」

我指向球场,「去,再给我围着场地拍两圈。」

25

不知周白怎么找过来的。

但他就是过来了,站在了我面前。

又瘦了,脸都凹进去了,不好看了,我也不喜欢了。

所以我视若无睹,要离开。

他还是这个大少爷脾气,抢过我手里的拍往我身上使。

小胖看到我被打,掩盖不住的开心。

小高是个体贴的小孩,拿了个扫帚过来,说这个打得会更顺手。

只有小白在慌张,问周白是谁,为什么要打老师。

「我是他对象,我打他怎么了!」

小高恍然大悟又带着不理解,「老师,你女朋友是个哥哥啊?」

小白:「这叫男朋友!舅舅跟他男朋友分手时,也经常看着手机,伤心得眼有泪花。」

球拍不再往身上使了,周白像泄了气的气球,停顿在原地。

26

我们又回到了出租屋。

一间更小的屋子。

他告诉我,他在网上找了很久有关网球馆的信息。

日日夜夜地找,终于看到了小胖发的一个有我侧脸的帖子,但他找不过来。

他被关了起来。

后来,他心脏发作,进了医院。

周母抹着泪,下了决心地同意周白把我带回家。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周白靠在掉了漆的墙上,问我这个问题。

我开玩笑地回,「如果我不回呢?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绑回去?」

尬笑的人只有我,周白只是这样认真地看着我,摇摇头。

「你不回,我就跟你不回。」

「阿福,我时间不多了,赖不了你多久,你就让我再赖一段时间。」

「别把我再扔回去了,可以吗?」

我心在发痛,明明得心脏病的不是我。

我点点头。

不会不要你了,不会再把你扔了。

27

在一起去体育馆的路上,一块布蒙上了我的脸。

周家有个亿万家产,这也意味着总有人惦记着。

所以当我和周白被绑发臭的面包车时,并没有多大害怕。

这事常常有,两年一小绑,三年一大绑。

去年周白在德国,绑匪以为我才是周家少爷。

周家对他们给出的金额砍价,他们不爽,把我打个半死。

医院醒来时,睁眼就是周白哭花的脸。

我对他说,「我都还没死,被打的人也不是你,哭什么?」

他哽咽地有点口吃,却傲气地回答,「不,不知道。」

我被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笑到,一笑就牵动伤口。

周白吓得要喊医生,我说没事,他又问我笑什么。

我那时候想,幸好被打的人是我。

幸好还有个人会为我伤心。

28

但这回不一样。

周白的身体受不了处于这样的条件。

废弃的仓库,没水没吃。

我挑了个看上去较好说话的胖子,跟他说周白有心脏病,能不能坐到沙发上。

人不可貌相,他反而脾气最爆。

他踹我,说我不识局势.

周白喊,「大哥,大哥,我不坐了,地板挺好的。」

胖哥停了下来,蹲在周白面前,用他那肥短的手拍了拍周白的脸。

「还是周少爷懂事。」

他们让周白联系周家后就去吃饭,留下一个满脸麻子的来看着。

麻子在打呼,我问周白饿不饿。

他瞥了我眼,「饿就能有吃的吗?」

手被反绑着,我用脚指了角落乱窜的老鼠。

「我可以把他抓来给你吃。」

周白装哕,「我还是再饿一天吧。」

按照以往的经验,向周家勒索的第二天,周家就会打钱。

钞能力让周白不用担心生命安危,只想着熬过无聊的一晚。

他让我靠过来,我就挪着屁股过去。

他说绑得手难受,我就用牙齿尝试将把麻绳弄松,但无济于事。

他让我跟他表白一次,我不听话了。

他也不恼,附过身要亲我,但有点费劲。

我说他一晚没刷牙了,他说就要臭死我。

我笑,还是主动靠了过去。

一天没喝水,两个人嘴唇都干干巴巴的。

可却像在沙漠寻水,吻得越来越深,他们进来了也没能注意。

29

「哎哟,周少爷你是男的吧,两个男的亲嘴啊!」

胖子瞪大了眼,我心里骂他孤陋寡闻,没见识。

他又蹲了下来,挑起周白的下巴,「不过好看得倒挺像女的。」

又问,「男的要怎么玩?」

他眼里是猥琐,是贪婪。

周白呆住了,我在砍掉那肥腻的手,想杀人。

但我做不到,我只能身子一倒,打掉那胖手。

「碰了周家的少爷,你有几条命赔。」

胖子脸更扭曲了,在这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我确实不识局势。

我骂胖子恶心,骂麻子丑陋,成功让他们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我姓周,但不是周家人。

四个人无所顾忌地将拳往我身上打,脚往我身上踢,耳朵充斥着搏击肉体的声音。

还有周白的求饶声。

最后是撞击硬物的声音。

头也随着震晃,他们的脚成了虚影。

脑袋在痛,脑子混沌一片。

30

他们不再打了,似乎在说怎么办。

我听不清,也看不清,有什么东西糊住了右眼。

但我听到周白在哭,看到他挪动着身体过来。

我努力聚焦双眼,想将他看清楚,但身体不随我意。

但我还能听到一点,听到周白喊把我送医院,听到周白说这回换他给我血。

我觉得我要睡去了,但有什么话还没说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它说。

「周白……我也爱你。」

听说地府的路不好走,我先去给他铺路了。

1

我叫徐燕,五岁时,我从孤儿院被带了出来。

有了个新名字,叫周溪。

也有了自己的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是一个大屋子,很大,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还有几位阿姨。

但爸爸妈妈不相爱,但也不吵架。

我问爸爸,「同学跟我说他们爸爸妈妈都很爱对方,但我感觉我的爸爸妈妈不一样。」

爸爸给我扎辫子,我感觉他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下。

他回答我,因为爸爸妈妈心里都有各自爱的人。

我问是谁。

爸爸说他爱的人叫刘福,妈妈爱的人叫陈莉。

「那你们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起?」

「因为爸爸爱的人不在了,妈妈现在在跟她爱的人约会呢。」

他们真奇怪,反而跟不爱的人在一起。

2

爸爸更奇怪。

每次我问他关于刘伯伯的事情时,他时而笑时而伤心。

比如现在我问他,「刘伯伯为什么会死?」

他思考了好久,告诉我说他本来不会死的。

本来他也可以去陪他的。

但造化弄人,不该死的人却流血过多死了,本要死的人却又被救了。

「如果能早点赶到,如果能早点将他送到医院,他就不会死。」

我拍了拍爸爸的背,妈妈说爸爸是个容易哭的人,我也觉得。

每次只要去到一个石头上刻着「周裴」的地方,爸爸也经常哭。

他总要跟石头说好多话,说得我都困了。

但我下次还是要喊着跟过去。

没有我,爸爸的泪水就没人帮他擦了。

我真讨厌这块石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