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过一瞬间突然崩溃?
在澳洲的第五年,江琰臣找到了我。
看到他的瞬间,熟悉的恐惧席卷而来,
令我汗毛倒竖,几乎喘不过气。
上一次,他为了让赵楚楚解气,打断了我的腿。
这一次,他又想要什么?
1
遇到江琰臣的时候,我正在餐厅里洗盘子。
后厨烟雾缭绕,没有风扇,又闷又热。
我脑袋发胀,却没有停下来。
工作量很大,洗不完这些盘子,回去晚了,阳阳又该闹了。
汗珠滑进眼睛,一阵刺疼。
我这才直起腰来,边用手肘擦汗,边转动酸胀的脖子。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江琰臣。
他衣冠楚楚,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可他居高临下,嘲弄我,“盛晚,你真以为,我找不到你?”
他身后有火光。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半明半暗。
看上去,像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我下意识想逃。
早已愈合的伤口,却在这时作痛。
江琰臣嘴角噙着一抹笑。
“腿好了?再断一次,还能好得了吗?”
这句话让我惊慌失措,什么也顾不得,就往外跑。
后门也有他的人。
他是有备而来的。
我被夹击在中间,无路可逃。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我腿下一软,险些滑倒。
江琰臣扶住我,“别怕,只要你乖乖的,你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
他总是这样,微笑着,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被他碰过的地方,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琰臣皱着眉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细细擦净手上的泡沫。
“看你,多脏。”
我强撑起笑容,“江先生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该走了,洗不完盘子,老板该骂我了。”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动作轻柔地,脱下我的手套,擦拭我的小臂。
我忍不住发抖。
江琰臣相貌生得绝佳,垂眼时,最是温柔。
我不敢享受这份温柔。
“楚楚出了意外,昏迷了很久。我叫不醒她。”
“医生说,她需要刺激。她最讨厌你,由你来刺激她,再好不过。”
又是这样。
他第一次找上我时,就是让我假装他的女朋友,
逼赵楚楚吃醋,逼她承认,她喜欢他。
后来,王子和公主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只有我,被他打断了腿,还永永远远地,失去了爱人。
我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
“这和我……没关系。”
他不悦,转而捏住我的下颌,“晚晚翅膀硬了,嗯?”
我怒视他,“这是澳洲,不是你的A市。”
“嗯,不是我的A市。”
他大大方方地退开。
这时我才惊悚地发现,整个后厨,已经空无一人了。
四周寂静得可怕。
“晚晚,我不想逼你,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他势在必得,“你会答应的。”
2
江琰臣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面色如雪,浓黑的羽睫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
这是,我的爱人呐。
“怎么样?这个废物,能让你听话吗?”
我声音轻颤,“我不信。”
他低笑一声。
很快,就拨通了视频通话。
呼吸机滴答滴答地响着,江简之面容安详,似乎只是睡着了。
我剧烈地颤抖着,尽力压下嗓子里的呜咽。
江琰臣拨弄我脸上的泪珠,“喜极而泣?”
“你骗了我!”
五年前,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尸体。
这份灭顶的愧疚,折磨了我五年。
可原来,他没有死。
江琰臣眼里没有愧意,有的,只是玩味。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看来你们的爱情,还没跨越生死啊。”
“晚晚,你连殉情都不敢。”
我早就知道江琰臣的狠。
他最恨背叛。
我曾经背叛过他,所以他让我生活在愧疚中。
他让这份愧疚折磨着我,想让我在愧疚和痛苦里死去。
江琰臣享受我的反应,勾唇道:“他是生是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我没法拒绝。
我深吸一口气,“好。”
他拍了拍我的脸,“乖晚晚。”
3
江琰臣把我带到酒店,想让我先洗个澡。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嫌弃我。
他把我的随身物品全都收走了,连手机,也不肯给我。
我必须回家一趟,安置好阳阳。
可我要怎么才能,背着江琰臣,做下这件事?
江琰臣见我磨蹭,懒懒抬眼,“不肯洗?在等我?”
他做得出这种事情。
他从来不会为赵楚楚守身如玉。
我跑进浴室。
不知过了多久,江琰臣敲响浴室门。
“死了?没死就出来。”
“……我没衣服。”
他沉声笑,“你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出来吧,给你准备了裙子,选一条。”
我裹了浴巾出去。
江琰臣的视线,落在我的手臂上。
这里被我搓红了。
被他碰到的地方,我都洗了三遍不止。
“恶心我?”
我没说话。
他冷笑,“再恶心,你也得受着。”
气氛静默。
江琰臣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黯淡,然后牵起我的手,垂着眼,摩挲我掌心的茧子。
“明明有更舒服的活法,为什么不去做?”
更舒服的活法,无非是出卖自己。
他还是这么喜欢羞辱我。
似乎是被我的沉默激怒,他掐住我的腰,一口咬上我的肩头。
“为那个废物守/节?”
我被他激起血性,反唇相讥,“不然?还能是为你吗?”
他的牙齿深入肉里,疼得我倒吸气。
良久,他松开我。
“晚晚,不要惹怒我。我不想让你疼。”
多虚伪的话。
他擅长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挑一条吧。”
我已经很久不穿裙子了。
腿上的伤疤太狰狞,再者,穿着裙子,也不好干活。
见我不动,他笑,“不穿?那就直接出门吧。”
我问:“有裤子吗?”
“裙子更加适合你。”
他控制欲极强,哪怕是这种小事,也要我顺着他的意。
我们就这样默默对峙。
江琰臣似乎是耐心耗尽,放在我腰间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
这是他发疯的前兆。
我挑了一条长裙。
他勾唇,“很适合你。”
4
从浴室出来时,江琰臣正在露台打电话。
不知道他把我的包藏在了哪里。
我环视着整个房间,耳边传来他强压怒气的声音。
似乎是公司出了点小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我四处翻找着。
心跳声很快,手心溢出薄汗。
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我的包。
我小心翼翼拉开拉链——
“在找这个?”
心脏猛地一跳。
我回过头,江琰臣举着我的手机,脸上带笑,可眼里,分明没有半点笑意。
“晚晚,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我抱着包,后退半步,“我想回一趟家,拿东西。”
江琰臣眸光一暗。
“穿的用的,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我抿了抿唇。
他不会轻易松口,就算我同意了,依照他现在的疯样,肯定会和我一起回家。
我不清楚他会对阳阳做什么。
我不敢赌。
江琰臣眯眼,凑近我,“家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挂念吗?”
如鹰隼一般的视线,在我脸上滑过。
9.26更
我只能摇头。
我甚至不敢说话,怕颤抖着开口,会显得底气不足。
“晚晚,不要骗我。”
江琰臣放低了声音,似威胁,似诱哄。
我轻声应,“嗯。”
他似乎很满意,埋在我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洗干净了。”
我咬着牙,强忍战栗。
每一次接触,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想要听听吗?”
他脸上挂着恶作剧似的笑容。
还不等我回答,江琰臣就对准我的脸,解开锁屏,然后拨出了通话。
他将手机放到我耳边。
不对劲。
果然,桃姐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小晚,阳阳不见了!”
5
我猛然抬头,看向江琰臣。
是他干的!
我一时心急,揪住他的衣领,“阳阳在哪里?”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笑而不语。
我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立马松开手。
江琰臣掐住我的下巴,“晚晚,我说过的,不要骗我。”
我嗫嚅半晌,妥协道:“……以后不会了。”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视线转而落在我的唇上,“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或许他只是享受我的痛苦和挣扎。
如他所愿。
我撑上他的肩膀,踮着脚,缓缓凑近他。
他横冲直撞。
我的背脊撞上墙,硌得生疼。
更难以忍受的,是他的味道。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放开了我,神情餍足。
“很乖。”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突然涌了上来。
我捂嘴跑进浴室,弯腰干呕。
江琰臣就站在门口看我,神情晦暗。
所幸,他没有再逼我,只是低声道:“你会习惯的。”
这句话,如同恶魔的呢喃。
我吐够了,仰着脸问他,“阳阳呢?”
他不答,而是朝我伸出手。
我挽上他的手臂。
他乜斜我一眼,语气不容置疑,“笑。”
我照做。
6
江琰臣带我去了一楼。
在一楼的休息区,阳阳玩着滑滑梯,笑声连连。
“妈妈!”
看到我,她飞快跑过来。
直到将她拥入怀里,我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抱够了,我才冷下脸训斥她,“为什么不听话?谁让你跟陌生人走的?”
她瘪着嘴,指向江琰臣,“他说带我来找妈妈,他有和妈妈在一起的照片。”
“难道叔叔是坏人吗?”
是,穷凶极恶。
可我不能这么回答。
江琰臣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叔叔当然不是坏人。”
小孩子都是颜控,阳阳也不例外。
三两下,就被江琰臣哄得咯咯笑。
“阳阳,告诉叔叔,你的大名是什么?”
“江盛阳,江是江水的江,盛是盛饭的盛,阳是太阳的阳。”
“乖孩子。”
江琰臣说着,看向我时,笑容讥讽。
一种屈辱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从始至终,他都知道阳阳的存在。
他一直在看我表演。
我又一次,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江琰臣凉凉一笑,“难怪不肯死,原来是怀了废物的种啊。”
在五年前,我本来打算死的。
因为我的失误,我的爱人,永远离开了我。
而我,也被江琰臣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让人打断我的腿后,就把我丢到了路边。
我拖着一条断腿,爬上了大桥。
丝毫没有犹豫,一跃而下。
可我到底命不该绝,被人救下来,送进了医院。
医生告诉我,我的肚子里,有了孩子。
或许是江简之的,或许是江琰臣的。
我不敢赌。
原本,我是真打算,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的。
可当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时,我才发觉我的自私。
她是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就连溺水,也没能抹杀她的生机。
我活了下来。
为了阳阳,活了下来。
7
阳阳快四岁了,已经能听得懂,什么是好话,什么是不好的话。
她盯着江琰臣,目露疑惑。
她想不明白,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叔叔,怎么能对她的妈妈,说出这种话。
我不想解释。
真相过于残忍。
“她在这里就很好,会有人照顾她。”
江琰臣嗤笑一声,“谁?你的房东?那个自杀过三次的老太太?”
我没想到,他竟然连桃姐都调查过了。
他很享受我震惊的神情。
“孩子待在妈妈身边更好,更何况,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吧。”
“江简之一定也想看到她,你说呢?”
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我选择。
我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决定。
阳阳这时才问我:“妈妈,爸爸回来找我们了吗?”
我告诉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信了我的话,一直在等他回来。
这是个一戳就破的谎言,等她大了,自然会知道真相。
可我从没想过,江简之还活着。
江琰臣勾唇,“你看,阳阳也很想见他。”
我只能妥协。
再反抗,无疑是把自己置于一个更难堪的境地。
我捏捏她的小脸,“阳阳,我们去找爸爸。”
她欢呼雀跃,“要去找爸爸咯!阳阳马上就要看到爸爸啦!”
我只觉得心酸。
她的爸爸,并不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呐。
等上了车,阳阳依偎在我怀里,“妈妈,我想要兔子先生。”
江琰臣大抵是心情很好,竟也柔声问她,“兔子先生是谁?”
“我的娃娃,它每天都要陪阳阳睡觉!”
“那么,兔子先生在哪里呢?”
她歪着头,“在家里。”
“那就回一趟家吧。”
这次,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江琰臣伸出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声线暧昧。
“不开心吗?你不是一直闹着要回家?”
我不回答,陪阳阳摆弄魔方。
8
车停了。
桃姐坐在院子里,脸上泪痕犹在。
平时我忙不过来,都是桃姐去幼儿园接的阳阳。
她一定吓坏了。
阳阳也知道自己惹得桃姐伤心,下车后,直扑进她的怀里,“婆婆~”
这一声,几乎要甜进人的心里。
桃姐抱紧阳阳,喜极而泣。
警察来找我们问话。
江琰臣说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表明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将这场阴谋,硬生生地变成了一个乌龙。
因为我们事先没有和桃姐打招呼,才让她以为孩子丢了。
警察很快就被打发走。
江琰臣笑着对桃姐说:“感谢您这几年对晚晚和阳阳的照顾。”
在人前,他披着儒雅可亲的羊皮。
他搂着我的腰,与我状似亲昵,“晚晚和我闹分手,一个人怀着孩子跑到了这里。”
“我找了五年,才找到她。”
他的故作深情令我作呕。
桃姐倒是很开心,招呼我们进门。
没多久,她的神情又黯淡下来,“那你们以后,打算在国内生活?”
江琰臣微微一笑,“嗯,今天就动身回国。”
我们进了房间。
这是澳洲的穷人区,我和阳阳,就住在一个不大的套间里。
生活清贫,但很温馨。
“离开我的这五年,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
我收拾着东西,默然不语。
“晚晚,我不会让你们再吃这种苦。”
他到底在演什么?
这种苦,这种苦。
他怎么能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他,我们一家三口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冷着脸看他,“江琰臣,搞清楚你的目的。你是为了赵楚楚,我是为了江简之。”
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
我几乎以为是我看错了。
很快,我就收回了目光。
这个男人,擅长演戏。
谁知道,他表现出来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盛晚,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你的心剖出来看一看,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我冷笑,“你大可以试一试。”
他的眸光似钩子,紧咬住我不放。
我的心底,冒出一阵仓惶和怯意。
眼看着他要有所动作,阳阳抱着她的兔子先生开门进来。
“妈妈,我找到兔子先生啦!原来婆婆带它去晒太阳啦!”
莫名地,我松了口气,“嗯,妈妈也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出了套间,桃姐就站在客厅,满脸期待地看着我们。
“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我买了菜,有阳阳爱吃的……”
江琰臣很擅长击碎他人的希望——
“不用麻烦您,飞机马上起飞了。”
“欢迎您来华国玩。”
他进退有度,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
桃姐红了眼,跟着我们走到门口。
她朝我们挥手作别,久久伫立。
阳阳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哭着闹着要回去,要桃姐抱。
江琰臣一把将她捞起来,柔声哄,“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妈妈会永远陪着你,叔叔也会永远陪着你……”
他似乎已经完全代入了角色。
我不寒而栗。
上车后没多久,阳阳就在江琰臣怀里睡着了,眼睫上还挂着泪。
“她很乖。”
他抚摸着阳阳的头发,对我道:“只要你乖,她会过得很开心的。”
我抖着唇,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我无处可逃。
9
抵达A市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我要见他。”
我必须亲眼确认,江简之还活着。
“先回家休息吧。他就躺在医院,并不会消失。”
车驶到一处别墅。
他让人把阳阳抱下去,关上车门,凑过来吻我。
令人窒息。
“还想吐吗?”
我盯着他,没说话。
他冷笑,理了理领带,“等我回来。”
阳阳很喜欢这个新地方,院子里有一众游乐设施,还养了一条博美幼犬。
阳阳和狗狗玩得正欢。
管家在身后笑,“太太,这只狗叫汤圆,是先生特意买来陪小姐玩的。”
“还有滑滑梯和木马,也是先生知道小姐要来,特意让人建的。”
江琰臣他,到底谋划了多久?
“太太也可以去楼上看看,先生为您准备了很多东西。”
我偏头看他,“这些话,是他让你说的吗?”
管家一僵,反应迅速,“先生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些把戏,用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身上,再合适不过。
但我不吃这一套。
“阳阳,上楼睡觉。”
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牵住我的手,“妈妈,我好喜欢这里!”
她兴奋不已,“这里好大,好漂亮。”
“小姐,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
阳阳对管家甜甜一笑,又仰头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开心?你不喜欢这里吗?”
小孩子对情绪很敏感。
我挤出一个笑容,“当然……喜欢,妈妈只是有点累了。”
这些把戏,原来是用在了阳阳身上。
江琰臣,就是江琰臣啊。
他太会利用人的软肋,太明白怎么让我妥协。
10
午饭时,江琰臣回来了。
“幼儿园已经安排好了,阳阳明天就能去上学。”
“如果阳阳不喜欢,请家庭教师也不错。”
一副慈父的做派。
我只有一句话,“我要见他。”
他的动作一滞,像是没听到似的,对我道:“晚晚,帮我解领带。”
我也装没听到他的话。
江琰臣大概是心情很好,没有追究,反倒是从背后,拿出了一只娃娃。
阳阳惊呼,“哇!兔子小姐!”
“不是哦,是兔子太太。这里还有一只兔子宝宝。”
“是爸爸,妈妈,还有阳阳!”
江琰臣捏捏她的小脸,眉眼柔和,“对。”
这一幕让我觉得刺眼。
“阳阳,放下娃娃,先吃饭。”
江琰臣瞥我一眼,在我另一边坐了下来。
吃完饭后,江琰臣准备带我出门。
阳阳拉着我的衣角,“妈妈,阳阳也想去。”
江琰臣耐心哄她,“叔叔和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阳阳在家里跟小狗玩好吗?如果阳阳乖,叔叔再带一只猫咪回来。”
阳阳很干脆地同意了。
车子停在一家婚纱店前。
江琰臣率先下车,要来牵我。
我定定地看着他,“你骗我。”
“我告诉过你的,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和楚楚身形相似,你替她试婚纱,再合适不过。”
“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江琰臣没有再给我犹豫的机会,直接将我抱出车厢。
“我自己会走!”
他低头看我,笑意清浅,声音淡淡,“你不愿意走,只能由我帮你了。”
我挣扎着要下来。
“晚晚,别逼我扛着你走。”
我索性闭眼,不再看他。
“轻了点,得好好养养。”
11
江琰臣将我放在沙发上。
店员笑着:“江先生和太太感情真好呢。”
我抿唇不语,倒是江琰臣,“嗯,太太犯懒,不愿意走,只能由我抱着了。”
我的目光被一条裙子吸引。
“喜欢这件?”
江琰臣有种胜券在握的笃定。
“太太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前店长设计的婚纱,也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世界仅此一套。我们一般都是用作展览的,要不是江先生过来……”
江琰臣打断她,“取下来,给我太太试试。”
等店员走后,他问我:“很眼熟?”
我抖着唇,“是江简之设计的……”
我曾经在他的画室里看到过。
“嗯。他说,他想看到你穿着他的婚纱,嫁给我。”
“他很傻,他真以为,我们爱得正好。”
江琰臣刮去我脸上的泪珠,“别为他哭,晚晚,我会忍不住,让你为我哭的。”
店员取了婚纱回来,簇拥着我去了更衣室。
“刚好是太太的尺码呢。”
这句话,又让我鼻尖一酸。
有股尖锐的疼痛,从心底漫了出来,遍布四肢百骸。
江简之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眼睁睁看着我投入他人怀抱,自己却留守在一方狭小天地,一点一点地,打磨出这件婚纱的模样?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是我亲手把他送上绝路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店员陆续离开,江琰臣从背后抱住了我。
“你猜,如果江简之看到,你穿着他送你的婚纱嫁给我,他会不会挣扎着醒来?”
“医生说他不愿意醒,我们要不要帮帮他?”
他的嗓音低哑,有种醉人的魔力。
如童话里,哄骗白雪吃下毒苹果的恶毒皇后。
“江琰臣,你要娶的人,是赵楚楚。”
他松开我,“嗯,那就让她穿这套婚纱吧。”
我攥紧裙摆。
不可以!
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颌,逼我直视他。
“怎么,舍不得?”
“舍不得,那就自己嫁给我。”
【后面在底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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